五章 羯磨之时 163妙计

开战前夕，在东部边境的堡垒中，灯火通明的一间房间里，我正与几名重要人物正在开展战略会议。今天是羯磨期的第一天，敌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向，但明天第二天他们一定会行动。

我身为王国方的王子，这几年一直镇守这里的边境，之前这里未曾有帝国方的皇族现身。但这次帝国的第二皇子来了。是他们胜券在握，还是因为对方也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呢？一定是其中之一。

「殿下，用这东西来照明，是不是太奢侈了？」

「是啊，殿下。」

「虽然有点事到如今的感觉……」

房间里的一个人用粗鲁的语气向身为王族的我发问。在王都，使用这样的语气是不合适的，但战场另当别论。也是因此，我的语气也被带得越来越随便了。

「有何不可？它不仅比灯和魔法道具更亮，还不用油或魔力。这么方便，当然要用。」

「是，您说的没错。」

房间天花板中央原本挂着照明用魔法道具的地方现在垂下一把剑。它就是光之妖精剑。它恰到好处的明亮，又恰到好处地照亮了房间。我从未见过比它更方便的照明工具。

大家谈论著房间中央的妖精剑的话题，但注意力则放在房间入口处。所有人都很关注入口处悬挂的旗子是否摇晃了。毕竟据说敌人中间存在能够变透明的间谍，而我们却没有更好的应对透明人的办法。

这座堡垒的建筑和房间各个出入口都挂起了旗子或幕布。如果只看到布卷起而不见其人，很可能就是有透明人通过了。

「比起这些，继续刚才的话题吧。敌人有一万五千人，真亏他们能派出这么多人手……。而我们的堡垒只有四千人。因为我们是防卫方，这个人数差距倒也说不上有多么绝望。」

划分两国边界的是山脉，有一道峡谷贯穿其中，形成了连接王国与帝国的道路。我们这边是堡垒，对方是在攻城。

道路两侧的斜坡是森林，马车无法通过，但斜坡并不陡峭，因此这里的地形不适合使用山谷战中常见的活埋战术。

「除了这里，就没有敌人了吧？」

「根据报告，除了厄伦森林，没有别处发现帝国势力。之前的那位冒险者已经将森林镇压，意味着只要在这里取胜，我们就等同于胜利了。」‍‍‍‍‌‌‍‌‌‌‌‍‍‌‍

根据那位冒险者的调查，王国一直在搜索的帝国跨境路线其实是他们挖掘了极长的隧道，一直延伸到王国东南位置的森林里。他还压制了那里的帝国军队，真是感激不尽。一个人补全了南方边境大森林的防线，功劳绝大。北方的边境由北方联盟防御，似乎目前还没见到敌人的身影。

「目前正在审问森林中帝国部队的意图，最快明天下午就会传来报告吧。」

「嗯，我想他们是打算在背后制造混乱？你觉得敌人是否知道他们从森林发动的进攻已经失败？」

「不清楚。运气好的话应该还不知道。话说回来，被妖精强化过的冒险者真是厉害啊……」

「是啊。陛下似乎也被强化了，他也变得很厉害。据说还能乘着鸟飞行，真是羡慕至极。」

那<ruby>妖精<rp>(</rp><rt>笨蛋</rt><rp>)</rp></ruby>，只在我不在的时候做有趣的事情。……啊呀，话题扯远了。

「回归正题。敌人阵型密集，虽然现在还在野营，不知道正式开战时会如何布阵，但正规军与贵族家兵的相对位置不太会变化，显然敌人轻视着我们。」

敌人拥有魔术师的情况通常不会选择密集阵型。这样会成为魔术的靶子。面对箭雨，这样的阵型可以用盾防御，凭藉人海战术突破，但面对魔术只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他们应当是认为我们几乎没有魔术师吧。当然，事实确实如此。」

我看向桌上平铺的地图上的棋子。帝国通过侵略吞并了的国家，表示归顺的那部分军团安排在军队外侧，他们身后是佣兵，到此为止都很普通。问题出在他们身后。

「弃子身后的排兵布阵与平时不同。平时会放在帝国内部不受待见的贵族军，但这次却是装备着抗魔盾牌的精锐骑兵。而他们身后还有多辆魔术炮台车……。但攻城兵器少。」

魔术炮台车是前方加装装甲的简易马车，只有车夫和魔术师两人乘坐，一边高速移动一边发魔术，非常棘手。虽然弱点众多，如果运用得当，可以一口气颠覆战局。然而魔术炮台车只能在平地发挥其威力，像这种山岳地形，只要偏离道路它就不能顺畅地行动了。

「你怎么看？」

「他们显然是想冲入这座堡垒。而且看起来相当自信。首先以前卫做盾，骑兵开道，再用魔术炮台车破坏城门。接下来就鱼贯而入。感觉会这么作战。」

「闪击战啊。而且我们也无法排出密集阵型阻挡敌人前进。」

只要敌人拥有一定数量的魔术师，选择密集阵型就是自杀行为。因为我方魔术师少，对手排成密集阵型，而敌方魔术师多，我们不能集中兵力阻挡他们的闪电进攻。‍‍‍‍‌‌‍‌‌‌‌‍‍‌‍

「会不会是疑兵？对手的魔术师数量减少了很多，却派来那么多魔术车。」

「实际上魔术师并没有那么多，只是摆出大量的车让我们以为魔术师很多？嗯……有这种可能，但去赌他们魔术师少，排密集阵型实在太危险了。」

「按兵法理论进攻堡垒，一定会准备更多攻城兵器吧。缺乏攻城兵器要想进攻堡垒，只能多加运用攻击魔术。应该假定魔术师很多。」

「所以果然我们不能排密集阵型。」

「如果魔术炮台车攻破城门就必输无疑了。我们已经布置了防马栅栏吧？从堡垒城墙上用弓箭和魔术迎击，他们能到达堡垒吗？」

「步兵和佣兵能够破坏栅栏，也能用魔术强行突破，应当有很高概率兵临城下。单纯看兵力，还在可防守的范畴内，但如果魔术师数量有差距就非常危险了。」

「原来如此……。那么敌人是否预料到我们拥有妖精剑？」

「……应该不会。虽然我听说了王宫遇袭时的情况，这剑的威力当真那么大？」

说着，我抬头看向代替照明吊着的妖精剑。乍一看似乎难以置信，只要挥动，它就能出魔法之刃撕碎敌人。

「因为我们把袭击王宫抓到的俘虏还了回去，敌人应该明白妖精剑的威力。然而如果他们预想到我们拥有这等魔剑，必不会排出这样的阵型。」

「嗯，果然他们以为自己把剑偷到手了，不错。……好！有个好办法。王都那边脑袋聪明的家伙想了几条妙计，其中有可以应用的。现在就根据具体情况重新制定策略。」

「是！」

「明白！」

「好嘞！」

好了，明天就到决定王国存亡的分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