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一条路
中央实验区像个被巨人踩烂的蜂巢。
头顶的穹顶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能直接看到外面旋转的、濒临解体的空间站残骸。无数电缆像断裂的神经束垂落下来，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警告：前方区域重力场不稳定。结构完整度低于15%。】
“收割者”的通报被一声巨响淹没。右侧一座实验平台塌陷下去，坠入下方的深渊，激起一连串的爆炸。
“我们过不去的……这就是尽头……”缪文航喃喃自语，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
“那就造一条路出来。”苏辰的回答没有丝毫情绪。他看了一眼倒计时。
【崩溃倒计时：3分12秒。】
“‘收割者’一号，用牵引光束，把那边的维修通道拉过来！”
【指令确认。能量储备不足，执行该指令将导致武器系统功率下降30%。】
“执行！”
其中一台“收割者”伸出数条机械臂，臂头发射出蓝色的能量束，精准地钩住了对面几十米外一截断裂的金属走廊。沉重的机械开始运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截走廊被硬生生拖拽过来，在深渊上架起了一座简陋的桥。
“走！”苏辰推着缪文航踏上那摇摇欲坠的“桥”。
还没走上几步，数道红色的激光束从实验区的阴影中射出，精准地打在“收割者”的装甲上，溅起一片火星。
“什么东西？”缪文航吓得缩成一团。
“不是‘什么东西’。”苏辰将他按在桥面的掩体后，他自己的肩胛骨处被一道流弹擦过，复合装甲应声碎裂，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是‘谁’。”
【警告：侦测到复数武装单位。威胁等级：高。】
“收割者”的机枪塔立刻旋转过来，锁定了攻击来源的方向，喷吐出毁灭性的火舌。黑暗中传来几声惨叫，随即归于沉寂。
“他们是谁的人？”缪文航颤抖着问。
“不重要。”苏辰的处理器飞速运转，分析着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重要的是，他们想要你。”
话音未落，一个冷静的声音通过公共频道响起，带着电流的杂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缪文航博士，我们是联合政府直属第九特遣队。‘牧羊人’的计划已经失控，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来阻止这场灾难。”
苏辰的战术目镜锁定了说话者的位置。五个人，穿着军用外骨骼，正从一处破损的控制室里走出来，他们没有立刻开火，手中的武器保持着警戒姿态。
“联合政府？”缪文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救我们？”苏辰冷笑，“你问问他们，是谁的命令？”
“博士，请不要被一个失控的改造体蛊惑。”为首的指挥官向前走了两步，“我们的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请跟我们走。”
“去哪儿？”苏辰高声反问，“回地球？还是去‘牧羊人’为你们准备的另一个祭坛？”
对面的指挥官沉默了。这个词让他身后的士兵们产生了一丝骚动。
“你背叛了你的使命，士兵。”指挥官的语气变了，“现在，我命令你，交出缪文航博士。”
“我的使命是保护人类。”苏辰扶着墙壁站直身体，剧痛从伤口传来，“不是给一个疯子当陪葬品。”
“顽固不化。”指挥官举起了手，“目标更改，清除改造体，确保目标存活。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另一侧的巨大合金闸门突然被内部的剧烈爆炸整个掀飞。爆炸的冲击波让本已脆弱的桥梁剧烈晃动，苏辰死死抓住栏杆，才没有被甩下去。
“哈哈哈哈！谁他妈都别想走！”一个狂野的吼叫声从被炸开的闸门后传来。十几个穿着泛美集团战术装备的士兵冲了出来，他们身上带着伤，装备也破破烂烂，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了疯狂。
为首的是一个独眼男人，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牧羊人’那个杂种，想一个人独吞永生？做梦！”
特遣队指挥官立刻调转枪口：“泛美的残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当然在这里！”独眼男人拍了拍胸口一个不断闪烁的装置，“我们来送所有人上路！既然我们得不到‘信使’号，那谁也别想得到！中央实验区的聚变核心，五分钟后就会被我们引爆！大家一起化成宇宙尘埃吧！”
“疯子！”特遣队指挥官怒吼。
【警告：检测到高能量反应。聚变核心过载程序被激活。】
【崩溃倒计时：2分41秒。】
两个倒计时像催命的鼓点，敲击在苏辰的神经上。
“现在怎么办？”缪文航彻底绝望了，“他们都是疯子！”
“闭嘴。”苏辰的决策只用了一秒，“‘收割者’！火力压制！目标，所有人！”
【指令冲突。无法攻击联合政府单位。】
“覆盖权限！授权码：晨星阿尔法001！”这是苏辰作为最高行动指挥官的底层权限，他从未想过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权限确认。清除所有敌对目标。】
两台“收割者”的武器系统红灯全亮，它们不再分辨敌我，化身为无情的杀戮机器。密集的火网同时泼向特遣队和泛美残部，整个中央实验区立刻变成了一片子弹横飞、爆炸四起的炼狱。
“掩护我！”苏辰对另一台还在维持桥梁的“收割者”下令，然后拖着缪文航冲过那座死亡之桥。
子弹和能量束擦着他的身体飞过。一块被爆炸掀起的金属板砸在他的背上，让他一个踉跄，差点和缪文航一起滚下深渊。
“你救不了我的……放弃吧……”缪文航在他身下哀求。
“我不是在救你。”苏辰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几乎是扛着他前进，“我是在救我自己。告诉我，对接舱的紧急解锁协议是什么？”
“在……在我的个人终端里……但是需要生物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