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白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滚滚车轮声，有人勒马停下。石坚向外张望一番，笑道：“应该是我的仆从回来了。”

话音刚落，马车上下来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青年，进门道：“东家，可以走了。”

石坚回头相邀，对秦严道：“秦大人，义庄不是过夜的好地方，不妨与我一起回陶宅？”

秦严沉吟片刻，道：“如此便麻烦了。”林汐看他一眼，心中有些意外，他可不会随意去素不相识的人家中。

马车赶到陶宅时，雨刚巧停下。

陶宅的主人陶涧，也是石坚的生意伙伴。此人腰坠一块云纹玉佩，五官明晰，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俊秀人物，礼数也很是周全，一顿晚膳吃得宾主尽欢。

散席后，秦严一行人回客房休息。进房前，他叫住林汐阿翔二人，吩咐道：“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就有事情做了。”

阿翔不解：“大人的意思是……”

“莫不是这陶宅有什么问题？”林汐接口道。

秦严摇头：“现在还说不准……”

事实证明，秦大神捕的话果然不可小觑，第二日清晨林汐被一阵惊恐的尖叫声吵醒时，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就是这个念头。

听声音，是从隔着几个院子的主院传来的，是家主陶涧的住所。

被吓到的是主院内晨起洒扫的婢女，此时都惶惶不安站在一旁。秦严阿翔进了院门，见主院的院子里，此时铺满了……白色的面衣。

面衣类似面纱，又唤面帽，长至胸前，两侧有细带固定，脸部开一个孔，用来露口鼻。是讲究人家的女子出门必备的东西。

只是这面衣的戴法却有讲究：生人带青纱，死者用白纱。

青白两色，犹如生死两界，逾越不得。

可无论是生人佩戴，还是死者覆面，面衣都少不了给人一种神秘惊恐的感觉，市面上流传的志怪小说便常常提到它。

林汐闲时就爱看这些话本子，没事还喜欢跟他讲，秦严记得《灵怪集》里便有这样一个故事：某年某地，一家富户的老太太寿终正寝，几房儿女皆在下葬那日前来送殡。事了后，二房夫人带着女儿坐马车回去，经过一家茶肆时停下休息。开茶肆的老妪送给她们两个青纱面衣遮阳，岂料戴回家后，青纱骤然变白纱，没过几日，母女俩先后暴毙。后来家人去寻那茶肆，却是再也没能找到了。

有人说，母女俩遇到了夺命的恶鬼。

总之，因为这些流传甚广的鬼怪故事和白纱面衣本身特殊的用途，这种东西平日里很少见到，除非家中有了丧事。

这事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为之，陶涧的第二任夫人阮碧云回娘家去了，此时院中主人便只有陶涧一个。

他站在廊下，面色很是难看，想来也是，换谁被人撒了一院子死人用的东西，估计心里都有几分膈应。

秦严问他最近有否与人结怨，他摇了摇头，做生意多年，得罪的人不少，若认真算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是谁。

陶涧笑得几分勉强，道：“区区小事，不去理会便是了。”

“既如此，”秦严顿了顿，道：“那便谢过陶家主昨日的招待，我等今日游览完蝴蝶谷，便直接启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