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晨起梳妆
第37章晨起梳妆
又是一个清早，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铜盆绸布，侍香熏衣。
柔软帷帐下垂着一只雪白如玉、纤柔若柳的一截手臂，过不多时，一只骨节分明又宽大的手掌同样顺着伸了出来，从背后扣着五指抓了回去。
沈池玉睡得很香很暖，他们仍旧一人一床被子，不过闻越那床被子和以前一样同时包裹着沈池玉。
“王爷、侧妃，该起了。”绿影弯着腰站在床前不远，低声提醒。
闻越支着头，把玩着沈池玉的手指：“嗯，再等会儿。”
绿影应了一声，心底大约有答案，退至屏风外候着。
沈池玉懒懒抽回手，压在脸下侧睡。他已经醒了，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彻底清醒，所以依旧眯着眼睛。
闻越低下头，左手捏住沈池玉的两边脸颊，指尖一压一压：“醒了，今天要去顺义侯府给老侯爷庆生，不可赖床太久。”
沈池玉不理他。
闻越在黏着沈池玉这件小事上是绝对不会退步的，他玩儿累了沈池玉的脸，指尖又移动在沈池玉右眼下的那颗浅浅小痣上摩挲。
轻微的摩挲很麻很痒，沈池玉哼了几声，掀起被子盖住下半张脸，同时睁开眼睛，懵懵懂懂。
闻越傻笑一下，拢住沈池玉的腰，也不说话，等他缓过起床时的放空感。
沈池玉忽然朝着闻越怀里钻了钻，声调微哑：“不想去。”
“嗯…害怕人多吗，还是什么原因？”闻越手指梳着沈池玉的长发，询问缘由。
沈池玉：“人多，也不认识，一个人有什么意思的。”
闻越：“放心，我会陪在你身边，等找个借口溜出来就好，没什么事就早点离席也行，我带你去东市逛逛。”
“……嗯。”沈池玉本想反唇说他怎么可能就跟在自己身边，宴席宴席，避免不了喝酒骰子之类的，但转念一想，又懒得说了。
闻越拍拍沈池玉的肩头以示安抚，二人静静躺了片刻，沈池玉先起来，边走边将散落的头发用手拢在一侧。
绿影为闻越侍衣，锁儿为沈池玉侍衣。
闻越的衣服比沈池玉的要简单些，自己弄好后便掀起珠帘去找人，此时沈池玉才戴好披帛，一半挂在肩上，一半挽在臂弯，满头无一点坠饰，显然还要点时间。
闻越默不作声欣赏此刻的沈池玉，头侧着，以手梳发身上的衣裙刚穿好，懒懒站在原地等锁儿整理好衣摆，而他看着，很有寻常人家恩爱夫妻晨起时梳洗打扮忙的模样。
“侧妃还没盘发呢。”锁儿眼睛亮晶晶，甚至不肯移开目光太久，满脑子在想着要怎么给沈池玉弄个最美的发式。
“我来。”闻越虚虚扶着沈池玉坐在镜台前，拿起木梳为沈池玉梳开发尾。
沈池玉讶异：“你会？”
闻越得意一笑：“青雨的头发就是我给梳的。”
沈池玉闭嘴不语，想着定然是些样子简单的发式，便垂眸摆弄那些金钗绢花去了。
闻越动作利索，沈池玉只觉得头发一点一点被拿起，打卷儿，再被冰冷的簪子固定好，但是他没怎么擡眼，所以在闻越说好了的时候，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着实被他的手艺诧异住了。
“好看吗？”闻越双手撑着膝盖，下巴压在沈池玉肩上，嘴角得意弯起。
发式不算张扬，可没有一处松散以及过于紧绷的地方，装饰也意外合今天的衣服，中间一朵浅色碗口大的绢花，左右对称三只金钗，乌发间用了珍珠玉石点缀，算是中规中矩，没有抢衣服的风头。
沈池玉身着罗绮华服、头戴团花金簪，奈何眉眼间太清脆，反生出一股清雅之气，像是飘在夏日溪水上的一片雪花。
正当沈池玉要说话的时候，闻越伸手将他的金色披帛扯了上来，盖在发上。
“小观音。”闻越压着他的耳朵小声喃言，“浴佛节的时候，官员百姓擡着佛像上街巡游，金光闪闪的佛像在太阳底下特别耀眼，你现在戴着这金色披帛，倒是很有神韵。”
沈池玉耳朵一麻，匆匆看了几眼镜子里的自己，装作整理衣裳移开目光：“胆大包天，你敢亵渎神明，当心要罚你。”
“我对神明不感兴趣，况且真要罚我，我说话这么小声他们如何得知，只要玉儿疼我，不声张就好。”
沈池玉不知道闻越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的本事，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如此……如此不知羞的话。
“时辰到了就快出发吧。”沈池玉擡手轻轻一扫，一股子香风拂过闻越的面，闻越挑眉直起了腰。
闻越双手摁着沈池玉的肩膀：“还差一点。”
语罢拿起胭脂，在沈池玉眉心点了一颗美人痣，这芝麻大小的朱红圆点仿佛沾染了世间最极致的奢靡，将沈池玉身上的清雅气侵蚀，化成一朵开到荼蘼的花。
美到雌雄莫辨。
闻越双目流淌惊叹，有一瞬甚至想要建一座大大的迷宫，外人进不来，沈池玉出不去，只有他有地图和钥匙。
又折腾会儿子二人才上了马车。
二府之间距离不远，马车摇了一会儿就到了。
顺义侯府门口站着世子裴长源和裴志满，还有许多丫鬟门子，神情丰喜，欢喜迎客，来的人也很多，车马排着队被小厮们牵去马厩。
闪着闻府标志的马车一到，这儿瞬间就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一来闻越是异姓王，二来闻越的纨绔名号可谓是响彻京城，三来大家都好奇这个承安侧妃是何许人也，遂有些本要进府的人都默默收回了脚，张望着马车晃荡的软帘。
一只手掀开软帘，身着青绿闪金色衣袍的闻越翻身下车，然后朝着里面伸手，不需多久，一只更为莹白的手搭在闻越小麦色的手上，缓缓从马车内探出身子。
众人一下就往那边张望着身子，眼睛若看圣贤书那样一目十行将沈池玉给扫视了彻底，心底不约而同感到了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虽说看不见样貌，可那通身的气质就不一般，宛若水中新莲，清凌出尘，不卑不亢。
这个侧妃确实有让人捧在掌心的资本。
可见闻越着实宠爱这个侧妃，双手扶着下踏脚梯还不够，罢了还为他整理一番着装，这才稳稳带着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