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城外学马定谁心

第39章城外学马定谁心

闻越和沈池玉回了一趟闻府取马。

沈池玉不会骑马，闻越挑了一匹极温驯且刚成年的马儿给他作为练习的坐骑，但是这马儿是北方血统，即使刚成年没多久，四肢也健硕修长。沈池玉一坐上去便有些不安，尤其是马儿踏着蹄子打着响鼻，一举一动完全没有征兆，让他牢牢抓着马鞍的手不觉腻出薄汗。

除此之外，沈池玉心里还有一层浅浅的新奇和跃跃欲试。

“怎么样，喜欢吗？”闻越拉着缰绳问。

沈池玉点头：“喜欢。”

“好，先下来吧。”闻越伸出手，接住疑惑却听话下马的沈池玉。

闻越又道：“城内百姓众多，怕出意外，你先与我同乘一匹，待出了城你再学。”

沈池玉狐疑片刻，找不到什么漏洞，不过依旧倔强一嘴：“不能坐马车吗？”

闻越手里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新的宝钿金装马鞍，换下了刚才沈池玉坐的那个简陋木胎马鞍，又铺了一块软垫：“我们出去只有子常子念随行，不带仆从，若乘坐马车，子常子念必然有一个人来赶车，剩下一个人怎么骑那么多马。”

“好吧。”

沈池玉这两个字咬得轻，透着一股子无奈、无奈和无奈。

无奈到一半，沈池玉脑袋上忽然盖了一顶幂蓠，闻越自己也戴了一顶。

闻越将沈池玉的马儿给子常牵着，而后与沈池玉共乘一匹马：“春明门外龙首渠等你们。”

黑马在主人的驱使下，平稳小跑丢下子常和子念两个人。

城内不许跑马疾驰，匀速出了城后子常子念还未跟上，闻越附在沈池玉耳边询问：“想不想试一试跑起来的感觉？”

沈池玉点了点头：“嗯。”

闻越松开马镫，让沈池玉踩着：“抓紧了。”

语罢，等沈池玉抓好后，闻越一甩鞭子，黑马嘶鸣一声弹射而出，马蹄踏烂黄泥，印下整齐的脚印。

沈池玉见他人骑马拉着缰绳稳若泰山，可是自己手里抓着缰绳却重心不稳，要不是闻越在身后护着，他定然要摔下马去。

马儿的速度并不快，沈池玉尝试稳住身子感受马儿在跑起来时的律动。

闻越控制着速度，语气坚定清晰：“对，腰不要软，臀腿夹紧马腹，勿要坐实在马鞍上，目光紧盯前方将自己和马儿融为一体，抛开任何无关的事，心里认定你就是一个会骑马的人，你就是这样的人，相信自己！”

沈池玉听着，逐渐摒弃杂念，认真盯着前方的路，慢慢稳住身体，并缓缓在乱中有序里摸索到第一缕共鸣。

你就是一个会骑马的人。

你就是这样的人。

相信自己……

闻越细心感受沈池玉的状态，在安稳跑过一段路后渐渐松开紧握着的缰绳，只轻轻牵着。

沈池玉恍若未闻，风吹开了他眼前的轻纱，天地蓦然明亮，然而更夺目的是沈池玉此刻熠熠生辉的眸。

风带动沈池玉幂篱上的轻纱，轻扫在闻越脸颊，于是闻越的注意力从骑马这件事转移到了此刻的沈池玉身上。

他，感知到了沈池玉身上的韧劲，很微小，很隐秘，但不可忽视。

闻越眸色惊澜，有一瞬间的惊愕，紧随其后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和迷恋。

周围景色忽然真实，回过神的闻越发现不能再跑了，因此拽紧缰绳：“吁！”

马儿打了个响鼻，前面两只蹄子腾空朝天，惹得沈池玉滑倒在闻越怀里，目光愣愣地看着路变成了天又变成了路。

“不能再往前跑了，子常子念要找不到人的。”闻越说话，震得沈池玉的后背也在闷闷作响。

闻越一甩缰绳，调转马头，马儿慢悠悠地往回走。

沈池玉此刻才发现双腿内侧有些火辣辣，臀部也颠得有些痛，安生地没有支棱起腰和闻越保持距离，而是就这么歪歪的靠在闻越怀里。

闻越欢喜得紧，心情也好：“玉儿真棒，学得真快，第一次骑马就能跑起来，真厉害。”

沈池玉眼神落在前方，毫无聚焦。

闻越自顾自说的开心：“玉儿以后想跑马咱们就天天出来跑，可以比比谁更厉害，若是赢了我的话，玉儿的马术就是京师前五了，在一众夫人姑娘里一骑绝尘，男人里也是佼佼者……”闻越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下意识认为沈池玉能做到。

“别说了。”沈池玉打断闻越的话，有些心不在焉，“我有些乏了，想静静。”

“那靠着我眯会儿吧。”闻越声调轻轻，“到了我叫你。”

过了半晌，闻越听到一声很浅的“嗯”。

要知道，换成以前的沈池玉断是不会多答应闻越一个字的，他在确保闻越听见了话后就不会再多余开口。

这一点点小发现，叫闻越心似蚂蚁啃食，密密痒痒。

他有意克制着马儿的速度，惹得黑马的尾巴甩来甩去，诉说不满，可就算这样，这点路也很快就到头了。

子常子念在前方，牵着马儿饮水。

二人见闻越和沈池玉来了，连忙上去见礼，闻越让他们不用拘束，不必步步紧跟，意思就是在后面远远缀着就好了。

沈池玉下马，同绑在一旁树上的马儿对视个正着。他走过去，擡起手轻轻抚摸这匹毛色同样为黑色的马儿的鬃毛。

小黑马盯了他一会儿，没有乱动乱蹬，甚至微微低头，朝着沈池玉怀里拱。

“它有名字吗？”沈池玉一时心生欢喜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