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病重

第118章病重

紧接着一队人从上头冲杀下来，手里拿着利器。

就差一点、差一点……

只要过了太行山脉，便能找到接应的人，就能把粮食送到穆州去的。

金财一只手死死抓着板车，脑子却在飞速思考，企图能揪住一点可以游说的漏洞，若实在没有，那只好以死相拼，绝不能道出藏纳粮食的地方。

那队人马将金财一伙人团团围住，队头握着腰间佩刀。

“来人可姓金？”队头擡手，让他人不要执刀相对。

金财猛然一震，目光愈发防备，不断在猜测可能是谁背叛了自己。

那队头眼睛紧紧盯他几眼，便确定了此人正是黄恕要他留意的人。

“我奉黄大人的命令，在太行山日夜埋伏巡守，就为了等你！”队头示意大家收起刀，自己从腰间抽出令牌，上面雕刻大大的“穆”。

金财见了令牌，心底有了一点底，但依旧不轻易透露消息，要等到亲自见到黄恕，再谈其他。

这一去一回，便花了七八日，等金财见到黄恕后，悬着的心终于坠到了肚子里。

黄恕望着他身后的板车，上面驮着都是最最管饱的粮食，有了这些，军队就能打仗，就有时间拖到沈池玉从岭南回来，解围穆州。

黄恕的目光渐渐虚空，望着飘雪的穆州。

真不敢想，他竟早早料到了穆州如今的局面，在一年前便开始布局。

若他被当作家族最看重的孩子，如今又会是怎样风华绝代的一个人。

……

夔郡内，沈池玉的府邸上，内院禁止无关之人进入。

孙定挥着蒲扇，让炭火烧得更旺些，本机灵的目光此时忧心忡忡，时不时眺望屏风后面，那儿人影憧憧。

奚瑶坐在床头边摆着的圆凳上，眼下青黑，鬓发潦草。

片刻安静后，为沈池玉诊脉的大夫收手，眉心郁结，嘴唇微抿，似乎在想着怎么开口。

“你说，我儿到底如何？”

奚瑶简直心疼的不得了，人回来瘦得那么厉害，见面话也没说上，呕了血就昏死过去，真是要吓死人。

大夫开口：“敢问，大人之前是否长期服用过……丹药？”

奚瑶愣怔，袖中五指倏地抓紧手帕，隐隐不安：“……是，不过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沈池玉那时候个子窜的很快，她为此去求了各种良方，翻阅古籍，后来听到有人手中有她想要的方子，服用可以使得身量纤瘦，能抑制男性体征，她便求了来。

当时那人说这方子发作时很猛，但是日后停用则并无隐患，奚瑶自己试了药后才放心给沈池玉用的。

这大夫是坊间有名的大夫，年过古稀，颇有声誉，奚瑶纠结过一番后，对他坦白。

大夫听闻后，难得的动怒：“胡闹！男子为阳、女子为阴是天理，给他用这方子压住体内阳气，是逆天违理的事情！又是身体抽条之时服用，于他不啻于抽骨扒筋啊！”

奚瑶大脑一片空白，嗫嚅道：“可、可是我试了药，并无抽骨扒筋之痛啊……”

“女子本就属阴，与药性并不犯冲，您所受之痛苦，比不得大人的十分之一。”

奚瑶会医术但并不精通，几乎是她自学而成，寻常的头疼脑热尚能应付，何况她试药是数十年前的事情，她自己试药之后只觉得酸麻微痛，不成想玉儿、玉儿竟然受了那么大的罪！

她只当是玉儿年幼，小孩子娇气。

奚瑶扑通跪在地上，拉住大夫的衣袍，啜泣：“求您救救我儿，救救他……”

大夫看她含泪不顾体面，怒气也变成了可怜和无奈：“哎，此方源地是扬州，老朽只能开个方子吊着大人的身体，再多的，也束手无策了。”

“吊着……吊命？”奚瑶不可置信地问。

“大人脉象外强中干、虚浮无力，说句不中听的，若是安稳养着日日无忧无虑，还能活到不惑之年，若一昧折腾而立都难。”大夫有些惋惜。

沈池玉治理有方，法度严明，可惜英雄短气啊……

大夫开完方子后走了，孙定用厚布抱着药罐子从碳上取下，倒在瓷碗里，用扇子扇凉。

屏风后是夫人的啜泣声，孙定想了想，放下扇子走进去。

“老夫人。”

奚瑶止住啜泣，看见是孙定，怕吓到孩子，伸手抹去眼泪：“好孩子，药熬好了吗？”

孙定点头：“还要放凉一会儿。老夫人日夜守着，憔悴了很多，头发也散了。”

“是吗？”奚瑶摸摸鬓角。

“老夫人去整理一下衣裙鬓发吧，这里我守着师父，外面有很多人看着这里呢，还需要老夫人多操持局势。”孙定说得句句有理。

奚瑶眼皮垂下，尽管悔恨交加，但如今手下是七个城池的命脉，她要在玉儿醒来之前，稳住局势才对。

哭解决不了问题。

奚瑶以前是个豁达开朗的女子，她想明白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稳住七城、派人去扬州找解药！

后面几日，奚瑶以沈池玉一路奔波劳累、感染风寒为由，压下所有想要见沈池玉的人，一切问题交由自己，统一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