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雪中丈剑行 - 江湖就是那么回事 - 株桃 - 武侠修真小说 - 30读书

第1章雪中丈剑行

五驹六人再雪夜中前行。

黄峰看完男子拿出的路引和出关文书,他确定男子必非塞外马贼乔装打扮,男子身份确定后,决定带上男子一同去往,他们平时外出在都会设有的一些临时落脚点。他可不管男子是不是真的憧憬塞外美景而来,或者有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至于男子携剑他就更不用管,大楚可没有一条律令禁制携带刀剑的,更没有对江湖门派有过多约束。这样也使大楚武道昌盛,江湖门派多入牛毛。

他要不是兖州本土人,肯定不会从军入伍,谁没有一个江湖梦,不想当个鼎鼎有名的大侠。身边有一堆各派青年才俊跟随,更重要的是那些王侯将相千金,和深居闺房的富家小姐仰慕呢?

他可是听闻过,有一户大家闺秀,为了一个江湖游侠儿,竟做出离家出走,远行几千里只为亲睹一眼其貌。更有绝世才女为江湖大侠挥洒心血,写下一篇篇断人心肠的小说游记!

“姜鹄兄弟年纪轻轻就独自远游几万里山河,可从有过书中小说写的那般,女子为你夜夜流下伤心泪,日日为迁魂肠?”黄峰取下马背上的酒袋递给与马浑同骑一骏的姜鹄。

“黄大哥这就是在取笑小弟了,别看小弟拿着那把破剑,其实半点武功不会,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就要伸手接过递来的酒袋,却被与他同骑一骏,看起来比他小了一两岁的少年挡住。

“他那酒你可别喝,不在野马关呆上十几年可没那胆气镇得住那酒。还是喝我这媚妆!”马浑取下自己的酒袋,转头一笑,递给江湖!

“哦,这就是媚妆,刚来到兖州就听闻过,只可惜那时一心只想来塞外赏景,顾不上好好品尝一番。”打开酒袋子,放到鼻子闻了片刻,清淡醇香飘进鼻中,淡淡清香不刺鼻,反而光是闻着就令人有几分陶醉。

“媚妆,好个名字。朱笔画桃眉,红脂点精妆,春风送春意,回眸百花开。”先是轻呡上一小口,双目闭上细细品味。“苦中甘甜,温纯亦带几分刚烈。不亏是兖州人人皆饮的媚妆酒!”直接便是大口牛饮。

马浑打小就没读过书,身上那点浅陌功夫也是跟着村里一个老兵学的。陷入沉思在想那人刚刚说的是啥意思,想来想去想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想到。正想问向从京城来的侯袁,就见到坐在后面的姜鹄大口大口喝着酒水。

“哎哎哎!你这干嘛呢?酒哪有这样喝的,你这样是在糟蹋美酒。”一把抢回还在姜鹄手中的酒袋,晃了晃皮袋子底部略微晃动,傻愣愣的看着皮袋子,就这一小会的功夫,半袋子酒就没了!

“小兄弟莫要见怪,浑球就这脾气。来喝我的。”矮小那人取下自己的酒袋递给姜鹄。

他也没有客气,这么冷的天,他葫芦中的酒早就被他喝的见底了。早就馋着五谷造物。

“雄大哥这不是我小气,现在离着临时驻点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要是没了酒,这么冷的天岂不是要冻死啊!”将最后一口酒灌入口中,连忙解释道。

“哈哈哈!你没了酒,我们难道也没了?”

“姜兄弟远游几万里山河,难道家中没有牵挂了?”矮小兵甲开口问到。

再这边关当兵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兖州本地糙汉子,兖州大半都是黄土沙漠,耕田寥寥无几,不是当兵就是走出兖州另谋出路。另一种则是在中原实在混不下去,或者躲避仇家。来到了兖州入了军伍,就算是江湖鼎鼎大名的高手也得趴着,一切恩怨是非就此烟消云散。

启雄他就是属于第二人,哪年他来到兖州也是一个大雪夜。浑身沾满鲜血,背上还有一支羽箭穿透右肩。再野马关养伤三天,和驻军借了一匹骏马,一把马刀,两日后带着五颗蛮达子头颅。

“幼年家中长亲皆以离去,从小一人四处漂泊游荡!”喝了几大口酒,脸颊浮现两抹绯红,一把将酒壶扔给启雄。

“一人也好,没了牵挂,百万里壮阔山河,想去哪就去哪!”看着天空漫天飞雪,地上银装素裹,启雄脸上露出几分苦涩的笑容。

“没了牵挂之人自是无忧无虑,可要是没了牵挂自己之人,这辈子算是白来一趟了!”大雪纷飞,再姜鹄说完这句话后,几人都陷入深思。一时之间只有寒风的虎啸声,和骏马踩踏再雪中声!

到了夜间漫天大雪才稍减骤势,六人来到一处沙岭,满脸胡茬兵甲刨开雪地,一扇木门出现在积雪掩盖的黄沙下。

篝火冉冉,六人分坐在篝火旁,啃着存储在此地的干粱。

“姜兄弟!”黄峰取出一缸淹没再黄沙下的藏的酒。

“媚妆!”姜鹄接过闻了一下,熟悉的清香传入鼻中。“黄大哥不介意我装点酒水?”晃着挂在腰间酒葫芦。

“姜大哥不必客气,些许烈酒罢了!”马浑咽下一口烤过的牛肉干,抢先说到。

“哟!不是你花钱买来的,就大方了!”满脸胡茬的兵甲,打趣到。话入马浑耳中,瞬间就不乐意了,红着脸就要起身,却被坐在一旁的启雄一把摁下,一大片牛肉干塞进他口中,几人哄堂大笑!

夜色见深,外面白雪皑皑天色昏暗,四人再大酒大肉后便再篝火旁呼呼大睡,只有一只没有说过话的侯袁守夜。

姜鹄似是没个睡意,用着一根枯枝丫摆弄着篝火。

“混过江湖几年,别的没有学会,识人面相倒是懂得几分。”将篝火弄得更为茂盛,姜鹄看向一直没有言语过的侯袁。“看你不像平常百姓出身,是京城来的贵人吧?”

“刚才在马上,你有过三次手按剑柄!我以为你的目标是启雄,看来我又猜错了!”侯袁从到了此地,就一直以拄刀半坐状。

“不愧是京城小神童,琦珂书院连登七年三甲公子!”大楚京城十三年前,曾有一名垂髻之年稚童,当街拦下当今大楚左丞相温弼三问。一问何为治国辅君、二问何为君臣之礼、三问何为天下太平。左丞相不仅没有大怒,而是三指回答。一指京城皇宫“天子坐而观天下。”二指自己头上正二品文官高帽“官帽还在,头颅还在。”三指繁华大街“天下九州十二郡皆如安阳!”那名稚童从此消失在京城中,有人说他是被丞相暗自除掉,也有人说是丞相对他十分赏识,将他带入府中暗中培养。时间一晃六年过去,当大楚最高书院琦珂书院传出,有一人独占礼、书、易三甲时,大楚文坛只涧起些许微澜。可当连续七年,年年得三甲,世人哗然。

“三甲公子对我来说就是一个笑话。”

“你是为我来的?”侯袁双手都握住刀柄上,双腿微膝。

“这样就没意思了。”姜鹄朝他腼腆一笑,将膝上横放的长剑扔向一旁。

“哎,刚刚你为什要用个又?”姜鹄也不在理会依旧保持原状的侯袁,自顾自接着饮酒吃肉。

“你是从京城来的?还是藩王府邸?”马刀已经出窍半寸,脚下的黄沙凹陷。

“你觉得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姜鹄示意他看向先前扔出去的长剑。侯袁看了一眼,脸色阴沉下来。剑离着姜鹄只有三步之遥,可离着鼾睡中的马浑就只有半步之遥。要是自己不能一刀取下他性命,姜鹄只要一个打滚,顺手拔剑,马浑性命不保。

“我真的是来塞外赏景的,不过没想到遇到你。倒是有见事想问一问你?”挥手示意侯袁坐下,他的脸上一直挂着腼腆笑容。

“十四年前大柱国为什么一定会死?我想了好多年,想破脑袋还是想不出。”姜鹄平平淡淡的问出。

大楚建国到了今年刚好三百六十年,历经二十一任皇帝。上任老皇帝再初秋时分突然驾崩,太子之位也迟迟未立,导致大楚上演了一出五龙夺珠。这一打就是两年之久,可令天下都想不到的是,平日性格柔弱,与世无争的七皇子竟也参与进来。五龙夺珠变成六龙争霸。世人本以为这次大楚不乱上十几年绝不会消停,可这次天下又猜错了。没人看好的七皇子狠狠敲了世人一锤,不得不让对其世人刮目相看。领军两月连平三乱,来年春意还未消退,五个兄弟都被一一剿灭。半年之后大楚京都安阳城登基称帝。新帝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册封领军征伐四方,平叛乱的大将“糜储”为大楚三公一品大臣,大柱国!

听到这话, 侯袁死死看了姜鹄几眼,嘴角露出苦意,不在拄刀,一屁股坐了下来。“当年就算皇帝陛下再如何庇佑,大柱国也活不下来。”那年四月,三百捕蛇郎,八十位遮蜓郎,五百刀盾弓弩精兵,将大楚百年来唯一一位大柱国府邸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日落时分,领军将军一声令下,一夜哀鸣怒啸,直至明日清晨,大柱国府鸡犬不留。

“他有过庇护?”那次围困,大军足足等了七日,离着皇宫只有几条街的大柱国府,无一封圣令传下。

“想死之人,该死之人,怎么救!”侯袁红着眼,带着几分悲意,大吼道。

“这样啊!”姜鹄神色一直如常,朝着侯袁咧嘴一笑,做了个嘘声手势。“糜储纵然该死,那府中千于人都是该死之人?”

“难道不是!”当年大学府庭士郎侯柏跪在金銮殿外五天五夜,死谏大柱国糜储死罪八宗,宗宗诛九族!

在这之后两人陷入沉默中,外面寒风呼啸。

“她还在京城吗?”姜鹄再沉默后,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侯袁看着盯着片刻,“那事过后,她离京去了武当!十四年不曾踏出一步。”大楚十九年前,长公主出生天降祥瑞。新帝一道召令,将她许给糜家大公子为妻!

“多谢!”姜鹄捡起地上长剑,走进了雪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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