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一去不还
边疆的战讯传来,东洋王亲率二十万大军进犯中原,有原中几家教派相助,四战四捷,我方军中士气大减。能门义派的掌门人都率领弟子上杀敌报国去了,无定教自然也派人去了,虽说他们是恶教,但国难当头,无善恶之分。
“师父,我要去。”“不成!你忘了你师兄说的了?”“师父,师兄的仇,我忘不了,让他跑了,我咽不下这口气,再者,国难当头,当缩头乌龟算什么?”他和胡素英两人好说歹说,左劝右劝,算是让陈眉寒松了松口。“不许去!”徐鉴田领着陈常怀和陈常念进来。“徐叔……”
“素英,你也跟着这小子胡闹!满子!不许去!”徐鉴田平常少有愠色,今天算一个。“徐叔,国难当头,我……”“要逞英雄上别处逞去!你也不替素英和三个孩子想想,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我们几个老骨头能活几年?这俩孩子也是担心你才跑来找我了,我告诉你,不准!”
陈满心想:刚磨软了一块硬骨头,来了块更硬的。
“满满,听婶娘的话,咱不去了,你想想,这圆圆走了,我们可就只剩下你了,你也答应圆圆了,听话好不好?”
陈满还在想着怎么说服徐家姐弟,陈眉寒倒先开口了。
——“我看,你们别拦了,让他去吧。”
陈眉寒一直盯着地面,身形削瘦,尽显沧桑。“眉寒?你脑袋不好使还是怎么着?孩子要跳火坑,你不往回拉,怎么还能把孩子往火坑里推?”然而,陈眉寒又岂能不痛心呢?陈圆的死毕竟是他心上的一块疤,没有人去揭它,可他自己却反复想要将未痊愈的疤痕揭开,一遍遍的折磨自己,他也只有一个陈满了,可他自知:留不住的,永远留不住。“老徐,落红,孩子就像是天上飞的纸鸢,你得把它放出去,才有价值,一旦放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满满也要随着风,去到远方了。”
“师父,徐叔,婶娘,放心,我身上系着绳儿呢,你们一扯绳儿,我就回来了。”徐鉴田压根儿听不进去他们的话。“无定教派人去了,你再去凑什么热闹?”“我未入教,他们去不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徐叔,我知道你疼我,可保家卫国,天经地义,况且我的功力也不差,没那么容易死。”胡素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不许说那个字,你要平安回来。”“满满……”陈眉寒欲言又止。“师父?”陈眉寒将手放在他肩上,脸色凝重。“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回来。断手断脚,天聋地哑也成,活着,回来。”生命是一万次的春和景明,活着就好。
陈满启程的那天夜里,陈眉寒做了个梦,梦见,暮色中,两个少年,一去不返。他被惊醒,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他的枕头湿了大半。月色如钩,春草又绿,故人不归。
满儿(陈满的雕儿。)是在半年后的一个早晨来的,放下信后,撞树而死。
血溅在了陈眉寒手上,他恍然感觉到——陈满完了。
这一对雕儿,是徐鉴田从西域带回来的,将它们训练好送给了兄弟俩,雕与驯服它们之人有所羁绊,驯服它们需要让它们饮三滴驯服者的血,这样,无论多远,它们总能找到主人,而这种羁绊也将二者的生命连在了一起,倘若主人死,它们也不独活于世。
打开信:道长嫂子速来。
是魏明玉的手迹,他而今是无定教教主。
看了信。陈眉寒的手止不住颤抖,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敢再多想,通知了一家人。“师父,快走吧,陈满定是出事了。”胡素英不敢耽搁时间,随即就要收拾东西,三个孩子在原地不知所措,屋里顿时混乱不止。“别乱!眉寒,你带着鉴田骑快马先去,我带着他们娘儿四个坐车随后就来,事不宜迟,快走!”徐落红一向稳得住局面,几人分头走,徐鉴田不会骑马,与陈眉寒共骑一匹马,徐落红和胡素英带着三个孩子,在陈府找了几个会武的小厮,一路向边疆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