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对立

第二十四章对立

下了好大的雨，像是整个荒寂的冬日的总结。这次不再是血了，是雨。那雨声轰鸣，突然将人激得精神抖擞。整个天空也早被乌云覆盖了。周遭好像被罩在一层暗淡的红色里。我闻着空气中被激扬起的灰尘的味道，几乎被那雄浑的雨摄取了心魄。将所有自我都抛在脑后。“这天，怕是要全都毁了。世界全都完了。”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的喃喃自语。我收回心神。没有退路。没有。雨越下越大，我几乎就要睁不开眼睛。害怕吗，我不知道，只是手有些抖。也许是因为我身处于战斗的最前线，因为我手无寸铁，只是将要拿去抵挡敌人锐利前锋的炮灰。我兀自沉浸在一切冰冷残酷的事实里，但是，我看见他了。我不想否认，可我确实看见他了。即使距离很远，但我知道那就是他。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很久没见，但是关于那个人。你了如指掌。他看人的时候眼睛张开的程度，他大腿的肌肉线条，他匀称的肤色。从侧面看他笑时嘴角勾起的角度，甚至是现在，他高坐在马背上，套着铠甲，漫天黄沙里他眉逢挑起的幅度。甚至，甚至不用看他的脸，只看他勒住疆绳的手指，我便知道那就是他。他会看见我吗。就像我看见他那样看见我。我知道不会，但我还是将目光转开了。多么奇怪啊，我那么爱他。但此时此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我只记得一个个细节，但我堆不起来一个完整的他。于是我又将目光转了回去。他们开始叫阵了，他伸出长枪，指着那厢也被叫出阵的陈安，气宇轩昂。我只朦胧得见那影子。我感到我的手在抖，心也在抖，我慌的要死，有些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方鸿卓，这才是最要命的。于是我将目光定在方洪卓身上，我想看清他，仿佛只这样才能冷静下来。“方贼何在！”陈安驾马出列。那方方鸿卓却也不恼，只气定神闲的勒着马缓缓出列，边嘴里说道，“何方小儿在此咿呀学舌？”“嗤—，你这背信弃义的老贼，如今怎还有脸回我大汉？怎也不怕祖坟里的老祖宗钻出来将你这背主卖国的老贼给收回去谢罪？”…

下了好大的雨，像是整个荒寂的冬日的总结。这次不再是血了，是雨。

那雨声轰鸣，突然将人激得精神抖擞。整个天空也早被乌云覆盖了。

周遭好像被罩在一层暗淡的红色里。

我闻着空气中被激扬起的灰尘的味道，几乎被那雄浑的雨摄取了心魄。将所有自我都抛在脑后。

“这天，怕是要全都毁了。世界全都完了。”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的喃喃自语。我收回心神。没有退路。没有。

雨越下越大，我几乎就要睁不开眼睛。害怕吗，我不知道，只是手有些抖。

也许是因为我身处于战斗的最前线，因为我手无寸铁，只是将要拿去抵挡敌人锐利前锋的炮灰。

我兀自沉浸在一切冰冷残酷的事实里，但是，我看见他了。我不想否认，可我确实看见他了。

即使距离很远，但我知道那就是他。

也许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使很久没见，但是关于那个人。你了如指掌。

他看人的时候眼睛张开的程度，他大腿的肌肉线条，他匀称的肤色。从侧面看他笑时嘴角勾起的角度，甚至是现在，他高坐在马背上，套着铠甲，漫天黄沙里他眉逢挑起的幅度。

甚至，甚至不用看他的脸，只看他勒住疆绳的手指，我便知道那就是他。

他会看见我吗。就像我看见他那样看见我。我知道不会，但我还是将目光转开了。

多么奇怪啊，我那么爱他。但此时此刻我忽然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他的样子。我只记得一个个细节，但我堆不起来一个完整的他。

于是我又将目光转了回去。

他们开始叫阵了，他伸出长枪，指着那厢也被叫出阵的陈安，气宇轩昂。

我只朦胧得见那影子。我感到我的手在抖，心也在抖，我慌的要死，有些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方鸿卓，这才是最要命的。

于是我将目光定在方洪卓身上，我想看清他，仿佛只这样才能冷静下来。

“方贼何在！”陈安驾马出列。

那方方鸿卓却也不恼，只气定神闲的勒着马缓缓出列，边嘴里说道，“何方小儿在此咿呀学舌？”

“嗤—，你这背信弃义的老贼，如今怎还有脸回我大汉？怎也不怕祖坟里的老祖宗钻出来将你这背主卖国的老贼给收回去谢罪？”

全军里发出哄堂大笑，我也兀自惊了惊陈安这嘴的实力。然依旧不见方洪卓恼，“我待如何尚且不说，只你们大汉是没人了吗。怎如今还派个愣头小子出来喳喳卖弄？”

叫阵呢，表面上是挑衅对方将领，时则为了挫挫对方士气。显然陈安也暗解这点，只又哼笑一声，道：“那方兵士且听着，现在投降，保你们一命。你们是打不赢的，六国援兵早在路上，若还想留一条命回家孝敬父母，便趁早丢了手中兵械，算你们一功！”

那方气滞了一瞬，却还真有人沉不住气，丢了卸甲，跑向陈安这边，边道：“大人，大人且饶我一命！”

然那人只跑到半程，一支长矛正中他胸口，他的表情凝在半空，长矛的穿出他胸口几许，只见他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

我跟着气滞了一瞬，心说许时不见，方鸿卓武力长进不少。

只见方鸿卓眉头轻皱，沉气道：“下面的人，听着！胆敢退一步，下场便是这人的样子。杀一人，赏百两；杀三人，升官进爵；封王封侯！只靠着你自己拼这一遭了！回家？回家去给家人蒙羞吗？你们甘愿这一辈子只做草芥吗？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拿着丰官厚禄回乡！再不然，就将血洒在这沙场上！死，也要像个英雄那般死！而不是一个临阵逃脱的懦夫！”

“是！”那方士气大振，洪声应道。我心说不好，如今方鸿卓几句话，却将那方士气却拉回来了。

而这边陈安正想说什么话，那边方鸿卓却不给什么机会，高举长枪：“杀！”

“杀！”

现在，是我的战场了。

我不做它想，我意识到，我想活下来，我要活下来。

“杀！”

“杀！”

“杀！”

号角吹响，战鼓擂起。我嘶哑着嗓子冲出去，将怯意一点点逼退。没有退路。

前锋，果然是锐利的。长矛早向我们刺来。我扭身绕过那长矛。他是笨重的，或因铠甲太厚，或因如何也不想丢掉这战场尚算是尚且能自保的茅。

我勒住他的脖子，心理默数着秒数。

第一个，死。

顺理成章的，我拿走了他的长矛。

然后一切好像变得简单起来，或者虚幻起来。我用尽技巧，力量，一个一个的拼杀。

有时我会分不清，当我太过专注的时候，我会忘记时间，忘记自己。等我回过神来，一些细节变得模糊。有时甚至不是细节，而是记忆。

让我的回忆变得费力起来。我说不清这是快乐还是恐惧。有时我感谢这样的时刻，因为它让时间变得短暂，飞快。但有时我又害怕这样的时刻，因为我感到我的时间不再是我的时间，我没有感知到一些事情。

总之一切都虚幻起来，直到，我眼前的人变成方鸿卓。

他已经下马了，手中长枪依旧在。挥舞着与厮杀着。

说实话，我有些想逃。

我不想让他认出我，叫他认出我。甚至我不知如何在这样的场合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