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确认

寒假之际纪舒晴的去处是个问题，迟北杨已经提前替她想好了，迟家别墅多的是房间，说就让她搬到自己家里住，纪怀溪犹豫了很久，可实在没有合理推辞的理由。

就这样，小学放寒假当天，纪怀溪就随着贺浔言的车，到学校接人。

门口处拥挤得没有停放车辆的位置，车子停放在学校几百米远的停车位上，两人步行，贺浔言去宿舍给小姑娘搬行李，纪怀溪到教室里接人。

远远就看到自己哥哥清瘦高挑的身影，纪舒晴很激动，但是不敢蹦，从座位上一路走到教室门口，耳边全是同学的惊呼声。

她懂事以来，这样的场面已经见多不怪，但是仍然非常自豪，纪怀溪接过她的书包，跟门口站着的老师了解了这个学期，纪舒晴整体的情况。

“她话不是很多，只有你来了，她才会这样，”女老师脸有些红，笑道，“看得出来，她非常依赖你。”

纪怀溪摸了摸纪舒晴的脑袋，给她戴上了针织帽，一时之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牵着纪舒晴走出校门口的时候，两人都看到了人群里夺目的女生，纪舒晴笑意消散，不满地咕哝道：“怎么又是她。”

纪怀溪脑子有些乱，等到贺浔言拖着行李箱走出来，他把纪舒晴也一并交给他，让他们两人先回家，纪舒晴很听话，抱了抱她哥就牵着贺浔言走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蓝彩音一走近，就向纪怀溪解释。

她本可以偷偷在后面观望，可是，总感觉纪怀溪也看到了她，他们才算真的见上一面，即便是纪怀溪或许不愿意。

纪怀溪安静地站了一下，呼出的气息化作一缕白雾，转瞬即逝。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措辞，最后低声开口说：“阿音，我有喜欢的人了。”

蓝彩音微微蜷缩的手指反射性地动了一下，试图努力地在原地消化这句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自己听错了，但纪怀溪的话语清晰而明确，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误解的余地。

这段时间，她的心一直悬在半空，焦虑和恐惧如影随形，如今内心深处的担忧终究成了现实。

纪怀溪的坦白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释然，她终于不用再猜测，不用再怀疑，不用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现在，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感受那份痛苦和失落。

纪怀溪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过这么肯定的一句喜欢。

她曾经追了好久，才换来纪怀溪一次尝试的允诺。

如果没有那场阴谋和意外，按照她对纪怀溪性格的理解，即使只是出于责任感和对她付出的感动，纪怀溪也不会选择离开她。

只要时间够久，纪怀溪总会真的习惯她，毕竟习惯的力量很强大，总有那么一天，纪怀溪会从习惯她变成喜欢她。

而那段在一起的时间，就像是她偷来的礼物。

珍贵而脆弱，随时都可能在现实的触碰下破碎。

可是这个破坏的人，怎么能够是迟北杨？

“是不是他逼你的？”蓝彩音问。

纪怀溪平静看着她，摇了一下头。

蓝彩音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突然间，她的笑容绽放，而泪珠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角滑落。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颤抖地问。

纪怀溪回答：“不知道。”

“他呢？他也喜欢你吗？”

纪怀溪怔怔地说：“不知道。”

蓝彩音擦了擦眼泪，苦笑了很久。

她此时希望，迟北杨不是，这样一来，她在某种程度上，和纪怀溪的处境是一样的，同样面临着不确定和痛苦。

纪怀溪坐在公交车，看着窗外的风景随着车辆的行进而缓缓后退，光影在他眸子里快速流转。

回迟家别墅的路上，他心里滋生出一个想法，想要把这件事告诉迟北杨。

他也觉得自己疯了，但是仿似这样做，他也能从迟北杨嘴里逼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开始理解了曾经的蓝彩音，有时候面对喜欢的人，会让骄傲的人卑微到只奢望自己能得到一个机会。

好像有了这个机会，所有的渴望都有了希望。

公交车缓缓停靠在站台，纪怀溪随着稀稀疏疏的乘客一同下车沿着蜿蜒的街道，他走过了一公里的路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跳上。

站在别墅门前五十米远的位置，他看到门口停放的一辆红色法拉利，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这不是迟北杨的车，但是走下车的的确是穿着黑色西装的迟北杨，紧接着，一位青年男子从驾驶位走出来，跟迟北杨拥抱了一下，两人举止暧昧，男子最后依依不舍放手，把车子开走了，留下一道醒目的红色轨迹。

迟北杨没有留意百米之外的纪怀溪，转身走进了别墅之中。

心里生出的那些念头，此刻变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

纪怀溪面无表情走进了别墅里。

晚上，饭桌上因为多了纪舒晴，显得比平时热闹，某些情绪因为温馨的交谈得到了转移和掩饰，可迟北杨仍然感受到，纪怀溪有意避开跟他的互动。

“吃点鹅肝，下午运回来的，很新鲜。”迟北杨贴心地将盘子推到纪怀溪面前。

纪怀溪眼神示意感激，然后把菜推给了迟南桑，轻声说：“你最近复习很累，你吃。”

迟南桑哪里会想到深层面的东西，他明显一份还没吃够，赶紧接过又一份鹅肝，边吃边含糊道：“怀溪对我真好。”

纪舒晴在一旁很捧场地点头：“我哥哥当然好了。”

迟南桑腮帮子吃得鼓起：“你哥哥比我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