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岁（三）

千秋岁（三）

“你怎么把院子里的花都换成了茉莉？”

姜屿趴在窗台上看向窗外,他们在南诏的家和她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只有院子里的花全换了。

茉莉一年四季都能开花，更不用说南诏的气候本就适宜，花开得更盛。几乎是她还在睡梦中,就闻到了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喜欢就种了。”谢知予端着托盘从屋外走进来,将还在冒着热气的食物一一摆放在桌上,“过来吃早饭吧。”

“你喜欢茉莉吗？可是之前在卢龙府……”话才说到一半，姜屿忽然顿住,擡起袖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是茉莉香。

姜屿若有所悟，再看这一整院的茉莉,她不由抿着唇，心口好似被一双手攥着,闷闷的，酸涩难言。

“种茉莉也挺好的，好养活,不用怎么费心打理。”

昨晚谢知予背她回来后给她脚腕敷过药，这会儿早消了肿,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我也养了几盆茉莉,下次带你回去看看。”姜屿一边说着，一边从窗台上下来,绕到谢知予身后,探出脑袋往桌上瞥了一眼，“只有我们两个人,会不会做得有点多了？”

谢知予替她摆好碗筷,说：“你爱吃的每样都做了些,分量不多的。”

姜屿粗略地数了下，摆在桌上的早饭种类少说也有六七样,光是看着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她从背后抱住谢知予，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叹了口气，故作忧愁地说：“你厨艺越来越好了，再这样被你投喂下去，我肯定要长胖了。”

谢知予侧过头，掌心贴着下颌，在她脸上揉搓了好一会，最后给出评价：“那可能还是得再花点时间。”

姜屿反握住他的手，仰起脸看他：“你昨晚不是背了我一路么，有没有感觉我比之前胖了一点？”

“不会，现在这样就很好。”谢知予低声笑了一下，扣住她的手指，“其实不用太在意这些，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只要你的心里有我，我会一直爱你。”

“真的假的？”姜屿松开他的手，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踮脚借力直接跳到了他背上。

她放心将自己的重量全都压在他身上，趴在他肩头，眼角微微上扬，杏子眼亮晶晶的，透着灿烂的笑意，脆声问道：“那你现在再感受一下，我重不重？”

谢知予也跟着笑起来，放下手里的碗筷，稳稳接住她。

“小心一点，你的脚还没好。”

“怕什么，你肯定会接住我的。”以防自己掉下去，姜屿小腿紧紧夹住他的腰身，搂着他的脖子，一点点从背后挪到他身前。

昨晚见面时太过仓促，洞穴里光线又很微弱，姜屿这会儿才捧起他的脸，盯着看了好一会。

三年时间过去，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谢知予微微挑眉，问：“怎么了？”

姜屿摇摇头，眉眼弯起来，笑吟吟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家小谢真好看。”

她说完便抱住谢知予，埋首在他颈间，脑袋来回轻蹭：“我好想你。”

呼出的气息尽数洒在他皮肤上，泛起湿热的酥麻痒意。

夏日里的衣裙轻薄，她又爱贪凉，穿了一件轻透的冰蚕丝上襦。谢知予托着她，掌心几乎是毫无阻拦地按在她腰上，像按着一团软绵绵的火焰，火苗舔舐着他的掌心，烧起的热度很快传遍全身。

他的呼吸似乎变得沉重了些，神色却始终未变，相当平静地看着她，轻轻说：“嗯。”

姜屿等了一小会，没能等到他的其他反应，擡起头来，直勾勾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昨晚做了个梦。”

谢知予很配合地问：“梦到什么了？”

“猜猜看。”姜屿抱紧了他，几乎将自己和他贴在一起，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她靠在他的耳廓，轻轻吹了一口气，轻咬着他的耳垂，小声提示道：“和你有关的。”

谢知予睫毛颤了颤，安然低垂下来。姜屿胸前的系带早就蹭松了，半遮半掩，因为正紧紧贴在他身上，最后一层遮挡才没滑下去。

谢知予喉结重重滑动了一下，按在她腰上的掌心逐渐滚烫，手蓦地收紧了，不重不轻地揉捏着。

他装作听不懂，偏要明知故问：“和我有关的什么？”

姜屿仔细看着他的脸，偏偏他面上神情冷静得就像和肉/体剥离了一样。

这让她一时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想了想，随后一口咬在他颈侧，细细低语。

“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谢知予一动不动，只在她咬上来时发出了一声很轻的气声，就像喘息一样。

他托着她的腰将她放在凳子上坐好，声音有些发哑，说：“粥要凉了，快吃饭吧。”

“……？”

姜屿视线顺着他的腰身往下，落在某处，迟疑着开口：“你……”

“想说什么？”谢知予坦然任她看着，蹲下身替她系紧了系带。

姜屿噎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他如今竟然变得这么能忍，于是默默将话都咽了回去，意味深长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

“没什么，坐怀不乱，挺好的。”

谢知予听出她话中深意，倒也没有解释，只短促地笑了一声，拿过她面前的空碗，盛了碗南瓜粥。

“先吃早饭吧。”

鱼饵都撒完了，他不肯咬钩，姜屿也实在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