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就当没我这个娘

许琅轻笑一声，“玉娴妹妹，芷儿是个怨憎分明的小娘子，你作出这般委屈的神色不怎么先扪心自问，是何处招惹了芷儿。”

许玉娴的哭脸僵住，不知是哭还不哭。

梁氏神色尴尬异常，只好求救地看向许老太太。

许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倒是会为难人。”

许琅收敛笑容，冷肃道，“祖母，难为这件事，不见得是出手的人有过错。既是一家人，又从哪里说难为二字，不过只是教训，教训到位不到我不知，我还未进宫，是未来的太子妃，日后许国公府一门的荣光也将依仗于我。”

“我的妹妹们，哪里轮得到别人在我面前教训？祖母，你说是也不是？”

许琅自信的卓然风姿，愈发显得其容貌摄人。

许老太太脸色难看，手里攥紧佛珠，“好了，都是误会，中妇、六娘，这般不懂事，在未来的太子妃面前做什么矫情？”

梁氏神色诧异，见许老太太眼底的厌烦，连忙道，“正是，都是误会，是儿媳不好！”

“六娘——”

许玉娴偏过头去，“我不要，芷姐姐说什么平日对我好，可方才用扇子打我这般狠，可见都是诓言。”

许琅凝视许玉娴，眼底没有憎怨，只有上位者蔑视式的冷漠。

许玉娴的话许芷也一字一句听了进去，“我掏心掏肺对你好你却在祖母面前诋毁我的清白，你却只记得我用团扇扇痛了你，我对自己的亲妹妹从前尚不如对你，她却处处记得我，彼时我只觉得她说话刺耳，现在看来，谁好谁坏，一目了然。”

“往后，你同你那不要脸的哥哥别在到我跟前绕来，我脾气差，又爱用团扇扇人，不论男女。”

许玉娴咬破了唇，一张芙蓉小脸又青又白，“我、我没想这样——”

许芷扭过头去，做出绝不回头的姿态。

许琅平静至极道，“玉娴妹妹，既然三娘这么说了，你也不必向她道歉了，以后人前也莫得说是她刻薄人。”

许玉娴一时之间说不上占了便宜还是吃了大亏，今日她本想随母亲到祖母面前讨巧卖个乖，顺便诋毁一下心底偶尔嫉妒的许芷，可实在没料到便宜没占，同许芷的关系也势同水火。

她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了地呜咽出声倒在梁氏怀里，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发泄着心头的委屈。

梁氏有意挽回道，“琅姐儿，姊妹之间闹小性子玩总有争吵，哪有做得这般井水不犯河水的？芷姐儿，你还是原谅你娴妹妹罢。”

许芷冷笑道，“二伯母不用同我说，娴妹妹方才已是心中委屈，再叫她委屈，去了外头不是要说国公府仗势欺压二房。”

“大老爷回来了。”

门外小厮来报，许耘彰已半只乌靴踏入翠庵堂，手触腰间玉带，步态稳健，语带怒意，“许芷——休得胡言！”

许芷头回被许国公这般吼着，心头一惊，眼中皆是不可置信，泪意上涌。

许琅仪态大方，福身道，“爹爹，女儿方才匆匆赶来，了解之下，三娘和二伯母，娴妹妹各有错漏之处，非是独三娘口出狂言，现事情已了，爹爹来迟了。”

许国公颔首，“你做的不错。”

说着，又看向云旷，云旷亦拱手道，“国公，事确然已了，三娘子身边的落珠被打晕过去，三娘子口不择言也是内心愤慨，绝非理智之下说出。”

许琅感激地看了眼云旷，少年人似洁白莹玉，言语之内也在为三娘求情，即便三娘曾仰慕过他，他也还是愿意不避嫌，云旷以温笑答之。

许琅又解释道，“今日事端事关三娘名节，国公府的娘子怎可被他人污蔑，还是至亲之人？”

许国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坐在许老太太身边，“母亲，小辈们所说是否如实？”

许老太太眼底已是一片漠然，“皆是误会，是我不够审慎，让中妇、娴姐儿和芷姐儿争执起来。”

许国公点头，便环视周遭，“那谁来担责？”

许老太太神色一变，站直了，身子气得颤巍，余妈妈连忙扶住。

“逆子，你是要母亲我跪下来给她们磕头认罪？”

许国公硬气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错不惩，将铸成大错！母亲不至于磕头认罪，您并未犯律令，且有违孝道。可母亲，芷姐儿是你的亲孙女，亦是儿子的亲生女儿，你这样耳根子软，把您的亲孙女想成了什么人？还请您还她清誉。”

许芷一直涌在眼眶的泪水霎时滴落下来，滴答滴答落在木板之上，她嘴角却奇异地上扬，眼底重新展露了笑意。

许老太太一噎，“你——逆子！”

许国公道，“儿子从来如此，只是对母亲来说儿子能为家里挣来权势钱财是孝顺，而爱护妻女不由自主违悖了母亲一时便是不孝。”

“还请母亲道歉罢。”

许老太太愈发气性不顺，“你爹爹在时，阖府上下你母亲我可曾和谁人道歉？你爹爹死了，你就是这么对你娘亲的？”

许国公眉间一抹不忍，可还是道，“请母亲道歉罢。”

许老太太嘲笑几声，“你果真是被那个姓魏的女人猪油蒙了心，忘记你母亲也曾经历多番苦痛，提心吊胆将你一路送上青云梯。”

“中妇，我们走。”

梁氏脚底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母亲，您说什么？”

许老太太不耐烦道，“回二老爷府上。”

“马车恐怕不够放下娘亲。”

许老太太往外头走道，“我一向坐的车载我，同你们一道回去。”

梁氏懵懂中，拉扯着更是一脸懵的许玉娴往外走。

“娘，祖母怎么要和我们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氏脸色灰败，“别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