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
决定
帝王动作瞬间停下,她没工夫去想，只忍着屈辱说：“看陛下上次十分享受，真的不想再做一回？”
祁钰眸光变得暗沉无比,不是因为她话语里夹杂的致命诱惑，而是为她此刻强忍着耻辱，也要坚持咬牙诉说的神情。
女子分明已是世间极为尊贵的皇后,她所想所要犹如探囊取物,只需轻轻一个眼神,会有无数人赴汤蹈火为她拼命，可却要为了探听消息,逼着自己委身曲意。
祁钰的心都逐渐冷下来。
他突然阖目许久,眼睫微微泛红,俯身紧紧环抱着她，感受到那伶仃脊背处的单薄瘦弱，当肌肤相贴时，他没有感觉到她的放松，反而愈发紧绷起来。
像是不知所措的幼猫,被天敌所捕获,不得不被迫装出乖顺听话的模样,否则稍有不慎便要神形俱散。
这一刻,祁钰才彻底明白,原来事到如今,她还是那般恐慌万状,还是如最初时一样提心吊胆，生怕让自己不悦,而招致恶果。
那他之前，都做了什么？
他不是在回宫时偷偷告诫过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对她好，要给她世上最至高无上的荣宠吗？
可若这荣宠非她所求，那他这番努力费心，又有何意义……
“云鸾，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朕会想尽办法满足你……只是，别这样折辱自己。”
“朕错了，朕……不该那般强求你。”
祁钰嗓音沙哑道，任由心痛的感觉侵袭，他无法再承受失去她的后果，情不自禁吻上那后颈，动作变得又温柔又小心，分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却强行遏抑住冲动，不敢再过多用力。
沈云鸾想要自由，做梦都想要，可她知道这愿望祁钰无论如何不会满足她，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想要陛下立二皇子为景国新君，可以吗？”她哽咽道，感受到那人呼吸粗重到难以抑制，忍耐力因着她的紧张，而即将自毁溃败。
“好……”祁钰艰难道，指尖被欲望烧得微微颤抖着，紧紧掐着女子细若无骨的腰肢，跟着辛苦维持理智。
沈云鸾得了回答，却也不敢全信，她的不安无孔不入，只要在他身边待一日，那种被掠夺被侵略的痛苦就如影随形，仿佛连轮回时，也要被这可怕的帝王烙上独属于他的印记般，下辈子也要冲着她来。
她……真的，真的怕自己哪一天彻底坚持不下去，谁也不想管，变得和他一样疯狂，歇斯底里，只想着自己如何泄愤泄欲。
可是她不能，她还要顾念沈月，陆谨弋也远在西北，三皇子要将景国半壁江山让给戎狄。
真到了那时，战火纷飞之际，景国的百姓怎么办，她虽然无宠，可也曾经身为景国公主，能平安长大也是吃了百姓的供奉，她不能看着他们真的被戎狄人生吞活剥了。
最外层宫墙的旧宗室，虽然与沈云鸾没有交情，可也不是所有人都仇视她，容倾和楚归宁不就是例外？
说到底，大家都是可怜的亡国奴。
若是能够复国，那未来仍旧有一线生机，她觉得自己哪怕赔上一生，被这帝王困死在后宫，也是能够自叹自解的。
只要她惦念的人平安无事。
“朕……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祁钰突然道，将她从地上捞起来，跟着打横抱起，放入到床榻之上去。
“什么事情？”沈云鸾擡眸道，媚眼里满是防备。
祁钰好似被那眼神所烫，眸光瞬间黯然，随后阖目再次紧抱住她，阻绝自己去看她那伤人的目光。
“朕在灭景国后，已经下令命工部着手修建横跨两国的雍景大桥，已经快要完工了，而直道作为直通的兵道，也在修建中，待竣工完毕，大雍和景国只需几日便可互相抵达都城，此事朕是秘密施行，再有谢訇与祁骁之事作掩护，故而许多臣民都不清楚，唯有那附近的百姓有所了解，但他们也不敢过多非议……”
“朕先告诉你，免得你日后陡然得知，会……对朕……”
后面的话，沈云鸾没有听清，因为她满心都是震惊。
祁钰竟然瞒着所有人，去干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雍景大桥一旦修好，再有运兵神速的直道，那景国日后还不彻底沦为大雍的囊中之物，又谈何另立新君？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沈云鸾不由得嗓音尖锐说，睁着眼睛怒视他。
“云鸾，朕知道你会生气，可这事情是一早就决定好的，朕乃一国之君，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国事考量。”祁钰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贴着她肌肤的手心里浸满了汗水，好似内心紧张又焦灼。
沈云鸾呼吸急促又沉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更是窝火。
她真的太天真了，丽姑姑在她回宫后，曾经私下说，祁钰是因为戎狄人有异变，这才动手灭了景国。
可按照他此番作为，祁钰应该从最初就是想要吞并景国的，戎狄只是催化他动手的因素，再加上因为内忧的时局暂时吃不下，而两国又有大河阻绝，所以才搁置了。
如今雍景大桥和直道的建成，几乎算是直接解决了明面上的难题，剩下的等傀儡新君立好，解决了景国内部的纷乱，再稳住了西北戎狄，那么景国总有一日要彻底消亡，不复存在。
那沈月，陆谨弋，还有许许多多的抱着复国念头，吊着一口气苦苦挨下去的景国旧民，该怎么活？
她还想着，二皇子虽然秉持中庸，人也不出挑，可若是能听得进去贤臣的话，那么景国总有一日会摆脱祁钰的控制的。
可这样下去，分明就毫无希望，谁来做这个新君都一样。
因为一旦有变，祁钰几日之内便能抵达景国国都，杀国君以儆效尤，威震天下策臣民。
如此一来，还有谁敢造次，谁又能够举大事？
沈云鸾真不敢往下想去。
“云鸾……”祁钰似乎还想说什么，眉心紧锁着，俊颜仿佛拢着不安与纠结。
“陛下！”沈云鸾t径直打断他，冷笑道：“陛下方才问臣妾，臣妾到底想要什么，而今臣妾改主意了，陛下那话是否还作数？”
祁钰微愣，垂眸敛声说：“自然作数。”
沈云鸾咬着牙，有些齿冷道：“臣妾想要陛下立臣妾做女帝，陛下可否办得到？”
祁钰道：“朕以为你是开玩笑？”
沈云鸾说：“方才是在开玩笑，而今却不是了，是真的愿望，陛下觉得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