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何以为报（三）

解野鹤眯眼观察着小女巫闪着寒光的双目。不错，棱角分明。非要说的话……像一个正多边形。

"呃……"解孤云面露难色，求助似的看向了解野鹤。

解野鹤安慰似的对他眨了眨眼。解孤云见他如此从容淡定，正欲放下心，解野鹤转头对小女巫说："你猜？"

解孤云："……"

小女巫倒真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半晌，才道："因为甄懿哥？"

解孤云不屑地撇了撇嘴：「真会装，除了这个还能是啥？!」

虽然内心十分蔑视，不过他倒还没蔑视到表面上也非常不屑。他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了小女巫："啊对对对。"

空气突然安静。

小女巫叹了口气，深棕色的发丝飘扬在她的眼前："你们觉得我是凶手？你们认为是我杀死了郦婳？真的不是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相信我……”

"那也肯定和你有关系！"解孤云马上果断决绝地说。

"你们为什么这么迫切地想知道凶手是谁呢？"小女巫不解地看着他们。半长的棕发被她甩到了她面前，又被她勾回了耳后："郦婳死了不是更好吗？她不就是个人渣吗？甄懿哥上次就和我说过了，郦婳虐猫、冤枉……"

解野鹤打断了她："停。小女巫，你的真名叫什么？"

"什么？!"小女巫和解孤云都很不理解。

"我说，你的真名叫什么？总不可能真的叫'小女巫'吧？其他见过你的玩家都叫你什么？妹妹？姑娘？魔法师？"

小女巫愣了愣："我……我叫……杨馔。"

"你也有姓有名的？"解野鹤也了她一眼，"你到底是不是人？"

别说小女巫，连解孤云也没适应他的跳跃性思维："啥玩意？"

"……我，我是人吧……"小女巫微微一顿。

"那行吧。"解野鹤收回了目光，"你说你不是凶手，那凶手是谁？"

"贺邀明！"小女巫立马供出了同伙，才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可以不告诉他。

解孤云迷茫的思绪总算理回来了一些："谁？贺邀……明？"

"他是谁？!"解野鹤一把拽住了小女巫的衣领，"贺邀……明？"

"有话好好说嘛……"小女巫吐了吐舌头，"你、你先放开我，我慢慢说。"

解野鹤拒绝。

"好吧好吧。"小女巫从口袋里拿出了水晶球。水晶球中泛起了米黄色的云层，开始高速旋转，风起云涌。她戳了戳水晶球，小声嘟囔："真是的，对聪颖的我一点也不温柔……

"啪"的一声，孤云野鹤消失了。小女巫收好了水晶球，悠然自得地摘下了帽子，理好了被解野鹤弄皱的衣领。

***

解孤云好奇地望向了四周。这里应该是一所小学的大门。人都走光了，只剩一个娇小清秀的小男孩站在门前。

"娃啊，这都快六点了，我都快下班啦，你咋还不走嘞？"保安用略带口音的话说，"六点我就走啦，这就没人嘞。"

"应该快了……吧？"小男孩焦急地看向前方。解孤云本来还担心他会不会看见自己，却发现他好似根本看不见自己。

随着他有些惊奇的眼神，解孤云看见了……小女巫杨馔？！解孤云揉了揉眼睛，却发现真的是小女巫。

她仍是一身黑袍，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小男孩面前："小哥哥，要吃糖吗？"

"好啊，谢谢。"小男孩从她的手里拎了一颗水果糖出来，剥了开来，塞进了嘴里。"好甜，谢谢你。"

小女巫看着他："你父母还没来吗？"

"嗯……"小男孩的眼神肉眼可见的低落了，"她来了。再见。"

"再见。"小女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保安叔叔，他明明被接走了，为什么我感觉他不太开心呢？"

保安也叹了口气："唉，这娃子可怜哪。他爹死得早，他妈……啧啧啧，女娃子，你知道'妓女'是嘛意思吗？那娃子的娘，就是我们这片儿的大妓女郦婳！"

解孤云吓了一跳。

"他妈前些年因为那什么淫乱罪，进去了，他从小一直跟着他姑姑一家生活。现在他妈出来了，又要这个娃了。他当然不喜欢这个满是污点、又和自己不亲的娘了。"

保安向四周看了一遍，又低下头，小声和小女巫说："别问我咋知道滴，那妓女的名声，在咱阳春东路那儿，传得可广了——整个绚夕街的人都晓得她的‘鼎鼎大名！’"

小女巫长长地"噢"了一声："原来如此。"

解孤云在后面愣愣地看着保安，想起了那个和贺邀云相见的傍晚。

「"你家在哪儿啊？"他问。

"阳春东路，绚夕街那里。走过去得累死。"他答。」

原来贺邀云很早前就知道，二班的新科学老师是个怎样的人了。

***

解野鹤发现自己找不到解孤云了。应该是小女巫把他俩分开了。

方才，他听完了保安大叔与小女巫聊的八卦；现在，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郦婳，在训斥刚才那个被接走的小男孩。

"我他妈说了几遍了，你别天天跟着那贺邀云到处乱跑，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邀云哥是班长。"小男孩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