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 造反,从忠臣开始 - 雪尽峰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06章

第106章

今天来得这五个人,正经相亲的只有锦城与康明两个,其他三人更多是来凑热闹的。

因此听到秦琬突然问她们要不要和兄弟一样读书,她们的第一反应是呆滞,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西靖乡主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兴致勃勃地问:“然后便能像阿姊一样入朝为官吗?”

秦琬并未把话说死:“若是你们自己争气,我自然会设法为你们筹谋,若是学的不好,就只能去嫁人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秦琬说要给她们谋划,自然不会用虚职搪塞她们。

朝中官职就那么点,哪怕是宗室也并非人人都能拥有实职,秦琬要看她们的才能再决定是否举荐实属正常。

即便如此,能有这么一个机会已经极难得了。

锦城乡主显然更为谨慎:“能读书习武自然是好事,可要众姊妹都暂不议亲恐怕难,阿姊莫非已有了主意?”

“是有个主意。”

秦琬解释:“今年元日大朝,陛下除循例大赦之外,还下诏重新厘定了国中婚俗,女子年十九未婚者家人坐之,年十五以下者不得成婚。虽说国中亲戚官僚一贯不把此类旨意放在心上,可我们既然有所求,倒不妨拿来用一用。”

谁又能说她们遵守皇帝的命令不对呢?

适婚年龄一事涉及秦琬的切身利益,自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除去年龄变更外,诏书中又重申了朝廷严禁以女子奴仆殉葬的一贯态度,同时冥婚及强迫有子寡妇改嫁、无子寡妇守节之事也一并被录入周律,一旦被告举,即使是官员也免不了要被处罚。

而女性适婚年龄的变化与人口数量息息相关。

举凡乱世,壮年男女大量死亡,朝廷为了税收,必然要降低成婚年龄促进生育,同时也会降低成丁年龄,以扩大服役人口与税源。

建元帝既然推迟了女子成婚年龄,男子成丁服役的年龄必然也要延后,不然一个男子16岁成丁开始服兵役与徭役,结果与他同一代的女子15岁才能成婚,只怕人都死了也不一定留下个孩子。

而推迟成丁年龄这样的德政,是需要财政支持的。

如果不是秦琬这些年变着法的给国库捞钱,建元帝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多方衡量之下,男子成丁年龄被延后了四岁,改到了20岁,名头是听起来也冠冕堂皇,周礼都说了,男子二十而冠,所以别管宋燕怎么样,我大周就要按照周礼来。

正是因为这背后的利益牵扯太广,朝中官员一路吵了几个月,才终于妥协出了这么一个方案。

在座之人除了秦琬还没一个接触过朝政,自然不会清楚,这么一道轻飘飘的政令,秦琬用了六年才使其有了放在朝堂上讨论的可能性,而不是方一提出就被视为天方夜谭驳斥回去。

可这并不妨碍锦城她们意识到,秦琬让她们读书,并愿意为她们出仕铺路,并不只是随口一说,而是深思熟虑之下做出的决定。

秦氏到底是在建元帝这一代才正式脱去身上的乡野习气,还没来得及染上世族对女儿多加规训以彰显家风的习气,哪怕是早年循规蹈矩的秦萌,若非皇后一直用心教导,也不会那么快就精通权术,将驸马韦蕤架空的那么漂亮。

坐在秦琬面前的几位乡主同样如此,她们或许性情不一,却从不缺少争强的勇气。

“阿姊你说该怎么做,我听你的。大弟性子绵软,将来必然不怎么成器,母亲只想着让我找个得力的夫婿帮衬大弟,倒不是姊妹互相扶持有错,可姐夫哪有我这个亲阿姊靠谱。”

说话的是赵王府的永宁乡主。

秦琬看向其他几人:“你们是怎么想的,只管说就是。我又不是非要强人所难,不让你们嫁人,只是读书明智,不论男女都是一样的道理,哪怕是t想要嫁人,也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嫁过去让人摆布不是?”

康明乡主为人极为周全:“阿姊只问了我们几个,那七叔、十叔及十一叔家中的姊妹呢?”

“七叔在尚州,自然不能把家眷全都送到大兴来,不然像什么样子。”秦琬替晋王解释了一句,才接着说了其他两家的情况。

丹阳王与平原王年纪轻,家里的孩子自然远不到进学的年纪,但两人对秦琬让家中女儿读书习武的举动极为赞同,只是出发点与秦琬完全不同。

“如今这世道兵荒马乱的,女郎还是学些武艺好。当年赵帝猜忌,几乎要灭了我秦氏满门,你一位姑祖母正是因为骑术精湛,方才一路潜行至淇门得以活命,可见习武还是有用的。”丹阳王如是说。

秦琬无语之后觉得这也算个正经理由,就是太居安思危了些,尽量还是别让自家姊妹落到这种地步的好。

而魏、燕、赵三家的女孩,则是因为父亲不在,自己年纪又大些,秦琬方才特意把人约出来征询意见,毕竟此事若成,她们会是第一批入学的宗室女,必然要自己立得起来才行。

获得了本人的同意,秦琬便约上了姚盛,一同到建元帝跟前陈情。

又一个被怀琰画的大饼忽悠的受害者。

这是建元帝的第一反应。

他可是对秦琬那一套循序渐进改土归流把姚氏挖成空壳的理论记忆深刻,现在姚盛引狼入室还一副欠了秦琬天大人情的样子,连他都有些不忍心了。

等建元帝看完秦琬给言榆两郡开出的条件,他便不得不承认,难怪秦琬忽悠人能一忽悠一个准,这真金白银的砸下去谁能不迷糊,就连他不也因为秦琬层出不穷的良种与配方,心甘情愿地走上了一条不知未来的不归路。

也不知道他还能剩下几分身后名,建元帝一边在两人的奏疏批准用印,一边苦中作乐的想,他要是不做出一番功业,将来的名声只怕要和纣王差不多。

惟妇言是用[1],呵,妇言!

秦琬敏锐地注意到了建元帝的情绪变化,将原本说起公主及宗室女进学一事往后按了按,关切道:“陛下这么怎么了?怎么瞧着一副要杀人的架势,可是朝中有谁言辞冒犯了陛下?”

仿佛只要建元帝给出个名字,她明天就找个借口把人削一顿给建元帝出气。

毕竟皇帝要礼贤下士,她作为上司与同僚要给人使绊子下套却极其正常。

她这样子看得建元帝笑着扶额:“你有半点谏官的样子吗?难怪有人要骂你是个奸臣。”

骂她?

秦琬动作一顿:“他们骂臣,陛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

从建元帝给她封王就有人坚持不懈的骂她,她都习惯了,建元帝居然还没习惯?

“难不成是骂臣是奸臣的时候,还顺带着讥讽陛下是昏君了?”秦琬猜测。

这话好像又踩雷了,建元帝甩出一份奏疏,没好气道:“你自己看。”

秦琬满心好奇,到底什么神人能把建元帝气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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