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 造反,从忠臣开始 - 雪尽峰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04章

第104章

见他们都放松下来,秦琬才笑着问:“我看到榆郡太守上奏朝廷为观娘子请旌表方才动了心思,想要聘观娘子为王府僚属,只是我有一事不解,想问问诸位。”

几人连忙端正神色,只听秦琬道:“新平临近边陲,常有匈奴骚扰这事我略知几分,只是当地的郡守所报的马匪,听着倒不像是普通山匪贼寇。”

还能养得起马,大户人家啊。

这事却是秦琬想岔了,当年姚氏带领部众四处迁徙,自然不可能自己带着家产奔波,姚氏战败之后部中马匹大都成了周国的战利品,然周军又不是什么刮地三尺的蝗虫,只剩下的那些漏网之鱼,足以让两郡的私人持有马匹数量保持在一个让人眼红的地步。

且马虽然娇贵,非战马的驽马还是相对好养的。

“那些马匪也不全是落草为寇的本地人,也有些是从北边逃来的匈奴人,只是他们不在籍无法自官府领种子,所占的又尽是林间生地,收成自然难以同在籍良民相较,便重操旧业,每逢秋冬下山劫掠,乡邻深受其害。”观音奴解释道。

秦琬皱眉:“当地县尉与郡都尉不管?”

榆郡是边郡,郡都尉的职权反而会更大些,是足以与郡守分庭抗礼的,尤其是此类涉及郡中治安的情况,都尉的责任反而更大。

“妾在乡里,并不知郡中情况,只知县尉时常组织县中青壮入山剿匪。”观音奴看向坐在他下手的年轻男子,秦琬的目光也随之移动,“青兄也曾去过。”

观青连忙点头:“仆是去岁随县尉去的,别的地方仆不知道,新平的县令与县尉都是极爱民的好官,只是如今年岁渐长,实在力不从心。”

“你将当时入山剿匪的始末同我说一遍。”

观青对新平两位主官的滤镜十足,秦琬却不敢掉以轻心,问过细节才暂时排除了当地官吏与马匪勾结,借此从百姓手中敲诈保护费的可能。

所以当地治安也是个大问题。

而后秦琬才进入了这次的主题:“观氏在当地不是小姓,你们可曾读过书?都认字吗?”

观氏几个男子都羞愧的低下头,观音奴倒不觉得有什么,神色自若:“妾虽有向学之心却苦于无师,只是会写自己的名字、能算些简单的账目而已,几位族兄也是一样的。”

县中没有学校,这点秦琬是知道的,或者说此时周国境内如尚州那般每县都有学校的才是少数,但官学不兴,不代表私学也不行,世族设私学允许资质出色的寒门子弟求学,同样是他们经营自己党羽的重要手段,哪怕是地方豪强,也会通过设学的方法来笼络人心。

观氏并非无人出仕,结果族中子弟居然求学无门,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这未免过于荒谬了。

夏人尚且如此,秦琬已经不对当地的羌人豪强抱什么希望了,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然后便从观音奴口中得到了一个不出所料的答案。

“那些部中的贵人自然不是我们能比的,只是他们更偏好武事,时常在山野间游猎,倒不曾听闻有什么办学的事。”

果然,这群人也是自己认字就算了,全然没有借此培植势力进入朝堂的自觉。

难怪当初被俘虏的羌人首领那么多,如今却还是姚氏一枝独秀,也不见厉王与建元帝在羌人中再扶持一支出来同姚氏分权,合着除了姚氏,剩下的都不太能扶的上墙。

不对,还是有的。

雷氏,与姚氏同为南安羌,只是后来雷氏奉秦氏为主,便时常被开除羌籍,宣光年节雷氏被打压的过于彻底,如今大部分族人都缩回言郡继续当豪强去了,从七年时平定杏城一事看,雷氏反而有倒向姚氏的倾向。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秦琬盘算着该怎么从中挑拨,才能顺利将钉子埋进去,又问了几句当地的医疗状况便拿出了五份聘书,为这次谈话画上了句号。

“我原打算先让你在王府亲事的职位上待上一段日子,再将聘你为队副之事报给吏部。”

从九品的队副,在官员队伍里属于最末,也就是她同窦显打个招呼的事,当天便能把任命拿出来。

“然今日一见,我倒觉得可以让卿直接做队副。”她将那五张空白聘书交给观音奴,“只是如今我府中的亲事多是自高阳一路追随我入京的老人,卿突然上任,那些人只怕不会服气。”

建元帝定下诸王亲事府人数在332人,其中礼仪性质的执仗与执乘的32人外,余下的三百人都是按照正经兵卒的配置来的,其中校尉一人、旅帅三人、正副队正各六人,这些是有品阶的军官,再往下还有火长与伍长。

秦琬给出的五张聘书,正是火长的聘书,而一队五十人,正好五火。

“恰好我府上亲事还差四队,我若让卿拿着这五张聘书为我募来五十人,卿可能做到?”

观音奴并未一口应下,而是先问清了条件:“殿下要妾为您招募府兵,这钱粮该由谁出?府兵的籍贯又有何限制?年龄呢?”

秦琬道:“钱粮自然由我出,籍贯不限。只是卿要从远处募兵,便要设法将他们的家眷安置好了,年龄以16至25之间为上,若有优者,可放宽至30岁,不限男女,但不能有欺男霸女之类的恶迹。”

不用自己出钱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只要肯花钱,什么人招不来,高阳王的名头或许没那么好使,但换了高阳郡主,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一队由她亲自募来的亲事,连队正都是由她任命,难道还容得下第二个队正?只怕她募兵归来之日,便是升任队正的时候。

观音奴信心满满的应下了这桩差事。

等观氏一行人离开,一旁的侍女常宁一边收拾杯盏一边委屈:“殿下方才那话说得,倒像我们这些高阳人不识大体似的。”

“不是你们不识大体,是军中本就忌讳无功之人居于高位,我若不用这个理由给她个立功的机会,倒平白生出许多风波来。”

毕竟自己募兵来投和被秦琬空降抢占其他人的升职机会是两回事,前者即使被人议论,也顶多酸几句“殿下怎么偏偏看中她”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后者却会因侵犯他人的利益被抵制。

秦琬当然不会做出这种自乱阵脚的举动。

她随手将自己面前的杯盏放到常宁的木盘里,反问她:“你不是说想参加大学的入学考试吗?可想好要考那个学院了?”

常宁是有正经户籍的良民,家里又没有人违法犯罪,自然可以参加大学的招生考试。

“我想去法学院。”常宁笑道,“我在高阳时常在太妃跟前侍奉,时常听太妃与韦郎君说起前代法家典籍,太妃又不吝于为我等答疑,我与姊妹们想着着,国中士子多是自幼习儒,必定都奔着经学院去了,报法学院的人应当会少些才是。”

不错,已经有高考选专业的架势了,分析得还挺有道理。

秦琬将屋中的蜡烛剪灭,叮嘱常宁:“那你们晚间早些睡,府上本也没有什么事,白日背书也是一样的,我又不至于因为你们上进就把你们赶出去。”

常宁却道:“这可不行,王府的姊t妹已经极照顾我们了,分给我们的本就是轻省的活,我们若是半点都不做,来日落榜了哪还好意思留在王府当差。”

这也算正经理由,既然对方有自己的规划,秦琬便没有横加干涉,只是笑道:“你们若是考上了,我便在府中设宴为你们庆祝,且有厚礼备上。”

“那只怕殿下到时候要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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