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 造反,从忠臣开始 - 雪尽峰青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212章

第212章

这事说起来有些犯忌讳,皇帝接下来的话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只见对方似有不悦:“太子从未上过战场,如何独领一军?”

太子镇定自若:“陛下可指派一老将为辅,臣只去挂个名,并不参与指挥,总不会比亲临前线更危险。”

秦琬才不信她会老老实实听指挥,反问:“淮北虽为疑兵,却也是两国精锐对峙,行伍之间无小事,你是太子,若执意不听谁又能管束得了你?”

那当然是皇帝亲临。

秦泓心里这么想,却不敢真说出来,她要是真这么说她娘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孩子。

她不想被揍,更不想当着朝臣的面上演“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亲子游戏,只好试图用苍白的言语说服秦琬:“臣若有逾矩之举,愿听凭陛下处置。”

秦琬心底翻了个白眼,还听凭处置,只要没有废太子,所有处置都是白搭,罚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不过孩子大了见见血也没什么坏处,上过战场的天子和没上过战场的天子在武将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同,她总不能真把太子护在身后护一辈子。

但战场之上不择贵贱,流矢可不长眼,万一太子有个好歹……

秦琬权衡着利弊,半天拿不准主意,只得绕开话题:“淮北的疑兵是必然要布置的,玄深你往荆州走一趟,告诉姜凝的使者,若是姜凝真有诚意,就让他割让淮北之地,我国给他援助些军资也未尝不可。”

贾谧起身应下,秦琬又道:“既然要动兵,那就先把粮草辎重筹备起来,再召晋王与南乡侯回京,至于太子所请,朕再想想。”

朝会草草结束,所有人都忍不住为太子捏了把冷汗,看看这母子两个说的都是什么话,还太子率军在外不听指挥,暗示太子谋反吗?

简直是在雷区跳舞。

然而楚王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母亲和长姊之间的波涛汹涌,她扑到太子边上挽住她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挂在长姊身上:“阿姊怎么不和阿娘说说把我也带去,我也想去——”

刻意挤出来的甜腻语调让没走的臣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秦泓身上挂着个人还健步如飞,边走边故作正经地说:“别瞎说,阿娘还没允许我去呢。”

“阿娘要是不同意,怎么会因为区区淮北劳动晋王。”

“还在外边呢,别胡说。”

“哦。”

太子和楚王逐渐走远,呆立原地的朝臣相视苦笑,天家的感情太好,倒显得他们天天一惊一乍枉作小人。

不过他们有一点猜对了,秦琬确实不怎么放心太子去淮北,她召晋王回来也是因为这个。

晋王回程时已经从使者处得知了事情始末,因此秦琬请托的话还没出口,他就主动表示,绝对会保护好太子,不让太子出半点差错。

“倒不是因为这个,她没那么容易出事。”

对上晋王怀疑的目光,秦琬久违的感觉到了无语,如果说她是有系统加持的体质,两个小的则是从胎里就开始蹭系统的福利,现在的体质比之她也不差什么,哪怕真的到了两军阵前,她也有亲军护卫,再不济还有系统的丹药兜底,没那么容易出t事。

反倒是太子的脾气,秦琬斟酌着词句:“太子一向机敏,又颇有主见,若是临机事急,怕是会自作主张,有劳叔父多费心。”

孩子不听话是肯定的,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想管也管不了,王叔你多担待。

晋王心头陡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不确定道:“太子入朝这些年,行事间不是十分稳重吗,陛下怎么会有此一说?”

稳重当然是真的,秦琬说起来还有点小骄傲:“也没人说稳重之人就不能有当机立断的魄力。”

所以你现在让我来当保傅了是吧?

晋王头顶上的六个点几乎要溢出来,幸而秦琬还算有些良知,没把晋王彻底坑到沟里:“太子一向明白轻重,我已将此番用兵的目的仔细同她分说过了,她不会不顾大局,叔父倒也不必过于担心。”

这话听着让人心里更没底了。

但晋王自觉人生四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对不肯承认自己连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都带不好,反正只是疑兵,带着人去淮北武装游行一圈,至多带着太子实操一下行军布阵之事,能有什么大问题。

秦氏子孙哪个不是十几岁就上战场,太子还比长辈晚了四五年呢。

也就是皇帝习惯了丑话说在前头,才会这般危言耸听。

这种想法在晋王与太子谈过之后更加坚定,孩子明明是个好孩子,哪像陛下说得那么吓人。

秦琬对此也只能报之以祝福,希望回来之后晋王还能保持他的好孩子滤镜。

由太子和晋王领兵前往淮北一事就此定下,剩下的便是中路与西路。

中路由观音奴为主将,张欣率领骑兵为辅,皇甫恺的长子皇甫明威率领步卒押后;西线则是戚竹为主将,越王为副将,一众渴望军功的勋戚子女也被塞进了西路军。

益宁二州的剿匪需求注定了当地需要有诸多拥有相当自主决定权的小队伍,没什么功劳却凭借长辈在朝中有几分人脉的n代们反而最适合这个工作,有他们在,也能教朝中对西路军的粮草消耗少些议论。

大规模的兵马调动瞒不住人,姜凝听完使者的回报,又拿起他在周国的间者传回来的消息仔细核查了一番,再次向对方确认:“江北兵马确无异动?”

使者十分肯定:“原本周人还时常操练水师,如今为了向主君表示诚意,连水师的操练也少了,臣归来时有不少水师的士卒归家探亲,市中十分热闹。”

哪国正常将领会在战前给士卒放假,这确实不像是有攻打荆州之意。

姜凝心头一松,使者却忧心忡忡:“荆州近在咫尺,周国却能隐忍不发,而是向益宁二州用兵,如今又有图谋淮北之意,可见其欲壑难平,南侵之心不死。淮北为江水门户,若是失了淮河与益宁二州,周国水师至建康也不过三五日而已,屠刀悬在颈侧,主君便是做了天子又能有几载国祚?”

“益宁之乱已久,周人一时半会哪料理的清楚,如今扬州士庶累书迎我,我军旦至而城暮下,神器更易只在反手之间,届时我国中士民上下一心,周人岂敢犯我?”

姜凝信心十足,益宁两州就是个赔钱的无底洞,周国真踏进去就只有被放血的份,得多厚的家底才能喂饱二州那群饿狼,又得有多少兵力,才能挨个收服那群早就习惯了劫掠,全无潜心生产的匪类。

没有五六年的投入周国别想从二州捞到一分钱粮,甚至还得不断倒贴,而五六年的空窗期足够他坐稳皇位乃至于收复二州,重新维持住与周国南北对峙的局面。

姜凝打算的极好,却听面前的亲信冷笑:“周国上下一心百姓和乐,北荆州失陷也不够数年,如今乡野小民竟有甜酒待客,主君又哪来的把握称周人无法治理益宁二州。”

周国当年在北荆州时对着敢反抗均田的士人也举得动屠刀,一面杀得人头滚滚,一面又慈眉善目给庶民分发田地农具与良种,难道益宁二州的匪类就能从他们手里讨得了好?

届时田地与农资实打实的发下去,那些只见眼前小利的小民哪还能想得起周国在益宁二州大行杀戮一事,说不定还要拍手相庆,颂扬周人杀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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