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126章
秦琬蹲身戳了下皇甫恺,对方没有半点反应,不由遗憾道:“看来叔父是没法和我并肩作战了。”
秦烨嫌弃地看了眼皇甫恺,擡手就掐到了对方人中上:“军情紧急,怀琰你去吧,我在这出不了事。”
“那叔父多费心。”秦琬点头应下,又叫来两个亲卫留在此处,叮嘱他们在晋王到来之前万事听秦烨的,“陛下挂念叔父许久,若是叔父伤了一星半点,你们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两人心头一紧,急忙一左一右护卫在秦烨身侧,殿下分明是将保护此人看做军令,按照殿下的风格,他们做好了一样能受赏。
确定再无遗漏之处,秦琬才带着人离开。
她前脚走,晋王后脚就到了。
“呦,这是见了你高兴晕了吗?”
晋王名为关心,实为看热闹:“那毛振德见了你不得抱着你的腿哭?”
秦烨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别闹了,赶紧把人擡下去看看,别真吓出什么毛病来了。”
晋王往后招呼了一声:“和熙你来瞧瞧,他这是怎么了?”
赵融只觉得头疼:“殿下,臣说过许多次了,臣不是医官。”
她嘴上抗议,却也怕真的出什么事,急忙上去翻开皇甫恺的眼皮看了看,又把了脉确认对方状态,然后便十分放心地让晋王和秦烨让开点,她解下腰间水囊,把里边的冷水往手里倒了点,直接泼到了皇甫恺脸上。
十月已经入冬了,冰凉的水顺着皇甫恺的脖子滑到身上,把人刺激的一个激灵,顿时醒转过来。
见人醒了,赵融便继续带着人忙活去了,晋王把人扶起来:“你的甲骑我带走了,给你留了步骑三千,别出什么岔子,承光兄你盯着点,否则王景穆又要找事。”
晋王说完便带着交接好防务的士卒风风火火的离开,留下皇甫恺和秦烨两个大眼瞪小眼。
皇甫恺还在盯着他发愣,秦烨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语气疑惑:“我怎么觉得几年不见你越发傻了?”
“你才傻了!”皇甫恺下意识回怼,终于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你去燕国这事陛下知道吗?”
这是个好问题,秦烨坦然道:“不知道,他以为我已经埋了。”
皇甫恺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难不成你当年是被……”活埋二字还没出口,皇甫恺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当年分明见到了对方的“尸身”,要是人还活着他肯定能发现,没道理停灵七天,清河王府的人一点都没发觉吧?
而且对方是怎么和高阳王搅和到一处的?就算有哀献太子这层关系在,也亲密过头了吧?还有晋王,晋王方才半点都不惊讶,称呼对方承光兄时更是自然,分明也是知情人!
这般想着,皇甫恺换了个说法:“你当年是被晋王救了?”
“是怀琰救的我,晋王也是后来才知道。”秦烨思及秦琬当年做的事,有意替她遮掩,“怀琰那时候年纪小,让我给诓骗了。”
皇甫恺顺着他的思路略一细想就拼凑出了事情真相,怕不是当年他用了什么法子瞒天过海,替他下葬的是个相貌相似的死囚或者旁的什么人,高阳王年纪小被他糊弄了,才一直给他打掩护,晋王则是被逼着上了贼船。
他自觉念头通达,顿时鄙视起秦烨:“你怎么还骗小孩?”又不等秦烨反驳,便哥俩好的揽住秦烨,“你这回国的时机选的好,如今朝中诸事安定,又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必然不会亏待你,就是那个王景穆实在不近人情,他要是还针对你,我就去找我父亲闹。”
秦烨把人从自己身上扒拉下去:“你别把老将军气出个好歹。”
“阿父身体好着呢。”皇甫恺不以为意,旋即又放低声音,“就是有件事,我觉得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秦烨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是想说贤和又生了两个孩子?”
贤和是他王妃的号,知道的人不少,皇甫恺自然也清楚。
皇甫恺:“你知道?”
“我还送了周岁礼,怎么会不知道。”秦烨还真不在意这种事,他与鱼贤和的情况同和离没差别,夫妻两个各觅良人也是人之常情,当初鱼贤和同对方看对眼还特意托他掌眼来着,“我和梁兄书信聊过,贤和眼光向来不错。”
皇甫恺虽然知道他可能不太会计较,但看得这么开也是难得,反正是对方的家事,他就没再多嘴。
因为天色阴沉,未免天气不利导致士卒迷路,王肃提前下达了收兵的命令,听到远处传来的鸣钲之声,秦琬遗憾的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潞关,以及仍旧前仆后继涌向潞关的燕军士卒,若是趁此机会攻城,潞关说不定真能被攻破。
可惜,秦琬环视周围同样面露疲色的周军,士卒体力跟不上。
传令麾下士卒列队归营,秦琬则趁机到杨安身边,问他:“不知长定此战俘获了多少马匹,需要多少人驱赶?”
“大约六百上下,军中马匹大都性情温顺,此时又疲累,留出十几个人便可。”以高阳王的富裕程度,完全没必要惦记他那仨瓜俩枣的战利品,因此杨安痛快地给出数字才问秦琬,“殿下问这个做什么?”
秦琬道:“我有意令士卒下马步行,路上若是遇到我军伤员,让伤员上马,长定可要一起?”
这是施恩于士卒的好事,杨安自然不会反对,只是甲骑营的战马个顶个的金贵,说是用钱堆出来的也不过,此时再运伤员,说不定还真有战马要累出毛病:“若是折损太过,会否有人弹劾殿下不恤国用?”
秦琬拍了拍身边的马,笑道:“再珍贵的牲畜也只是牲畜,岂能越过人去?何况我营中战马也没那么脆弱,咱们缓缓归营,于它们而言反而是恢复体力。”
那就没问题了,秦琬与杨安一路收拢伤员,反而成了最晚归营的一队。医营方才过来接手伤员,杨挽便跑来传信:“王公请高阳王与杨将军到账中议事。”
秦琬与杨安对视一眼,边走边问:“王公可说了是什么事?”
杨挽低声提醒:“似乎与当年殿下助清河王金蝉脱壳一事有关。”
秦琬点头表示心中有数,杨安却听懵了,什么叫清河王金蝉脱壳,他还不至于误会自己儿子口中的清河王是京中那个招猫逗狗的毛头小子,可这就更惊悚了好吗?
杨挽一看就知道要糟,立刻拉着老父亲交代起事情始末,晋王这个知情人士就不说了,皇甫恺直接被吓晕了,毛兴现在还抱着老上司的大腿嗷嗷哭,张懋一头雾水安静如鸡,连王肃都久违的感到无言以对,杨挽只盼着老父见了清河王别反应太大丢人现眼。
杨安听得云里雾里,但中军大帐已到,他只好调整表情与秦琬一道步入大帐。
几乎在两人踏进大帐的下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杨安被吓了一跳,旋即意识到众人看的是高阳王。
秦琬神色自若地同众人见过礼坐到了晋王下手的位置,提起水壶t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到一半才发现他们还在看着自己一言不发,她放下杯子笑问:“怎么都不说话,聚在一起饭也不吃事也不做是准备修仙吗?”
晋王抢在王肃之前开口,言语间满是调侃:“自然是瞧瞧我们高阳王哪里来的神仙手段,能让人起死回生。”
“我要真有这么大本事早走了,这乱糟糟的世道有什么好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