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风铃

第33章风铃

李望寻酒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想到昨天晚上季缘尘和花漾舟过分亲密的举动，不由有些头大，感觉新闻标题都能给取好了——谁敢想我十多年的邻居好哥们和我奶奶的实习医生是一对！

他扶额无奈笑了笑，起身去卫生间冲澡，又仔仔细细刷了两遍牙刮了两遍胡子，换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配黑色短裤。

他头身比本就优越，这样穿更是衬得腿长得离谱，他在镜子前面晃了半天，把自己打扮得年轻又有活力，不知道的以为谁家高中生刚上大学。

李望寻特意开车去了一家很远但口碑很好的花店，自己选花，再让老板帮忙设计，风铃为主，苍蓝作衬，不够明艳，但透着淡淡的温和与风雅，恰似宋津渡的为人——与谁交谈都含三分笑，不张扬，似春风，堪比润月。

返回路上，晴空万里，车里的蓝牙放着轻快的音乐。李望寻经过一晚的思索已经重拾信心，想着一定要和宋津渡好好说说，生活嘛。

不料音乐声突然中断，蓝牙屏幕来电显示明晃晃的“花”—昨晚刚刚存上的联系方式。

李望寻心头一紧，赶忙接听。

那边声音照旧冷清，简明扼要“有一群人来你奶奶病房闹，说是你父母，还带着一个孩子，在逼你奶奶立遗嘱，你尽快来。”

“好，我现在过去，麻烦你先帮我拦着。”

对方没再说话，挂了电话。

宋津渡狠狠闭了一下眼睛平复了一下情绪，心中怒气无处发泄，狠狠捶了一下方向盘，喇叭声顿时震耳欲聋。

震得李望寻手都哆嗦，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方向盘。

他飞奔回了医院，精心设计好的发型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眼睛里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还没推开病房的门，就能听见李忘忧的嚎啕，他夺门而入，就看见李峰坐在床前，抓着一个皱巴巴的文件袋，里面塞了好几张a4纸，要让奶奶签字。

李奶奶那么和蔼善良的老太太，硬是被作出了两行热泪，呜咽着。

是遗嘱。

李望寻眸子一下子沉了下去，本就凌厉的眉眼显得更加咄咄逼人。

他大步冲上去，趁李峰还没反应过来照着他的下巴就来了一拳。

李望寻憋着好几股气，这一拳用了实打实的力道，李峰瞬间跌坐在地上，耳朵脑袋都嗡鸣不止，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啊！”孙珠慧惊呼一声，赶紧跑过去要扶他起来，可他被打得狠了，根本动不了，借着孙珠慧的胳膊试着挣扎了几次，无果，又重新跌坐在了地上。

“李望寻！他可是你爸爸，你怎么能打他！”孙珠慧见扶人起来行不通，遗嘱又没签成，气得牙齿打颤，拿出一贯指责的语气，欲在口舌上胜他三分。

“我爸？那你问问他知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他妈！”李望寻不再收着情绪，怒吼一声。

孙珠慧最擅长闹事儿，在病房里就开始尖叫撒泼。

女人身上散发着劣质的脂粉味儿，语调拔得老高，加上李忘忧在一旁哭个不停，更是尖锐刺耳。

李望寻被寻得脑袋嗡嗡疼，心里烦的要命。

他拧眉，脸色布满阴霾，不想和她纠缠，伸出食指指着孙珠慧，警告道“我他妈不打女人，你最好趁我没反悔之前快走。”

“你！”孙珠慧撒起泼来不管场合，却在看见李望寻冰冷的眼神的瞬间顿时害怕起来，心脏突突跳得老快。

她一把牵起儿子的手带他离开病房，又赶紧找医生检查李峰的情况，手忙脚乱，好不狼狈。

李忘忧的哭声渐远，李望寻深呼了一口气，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奶奶。

老人家的面色不大好看，可眼神却仍旧清明。

他走到床边，握住奶奶针孔密布的手，只有在至亲面前才能卸下一身防备，他泄了气，气愤化成委屈，唇角不住抽动，眼神仍然阴沉。

奶奶已经平复，养出李峰这么个儿子是她这辈子的劫难。

老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爸逼我签的遗嘱我看了，要把房子留给无忧，存款你们两个平分。”

李望寻不语。

一个人，面对自己病床上的老母亲，怎么能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来？

还有，李望寻自嘲一笑。

自始至终，他都不是被父亲偏爱的那个。其实早就接受，但还是隐隐心痛。

奶奶心里当然不好受，心疼得不得了，温言哄到，“你奶奶我什么人？能让他欺负你？！”

“那当然，我奶奶可是小区里最厉害的老太太。”李望寻勉强扯出笑容，伸手抚平了奶奶鬓间的白发。

他搂着奶奶愈发消瘦的身体，久久没有放下。

等奶奶情再睡过去已经黄昏，太阳将落未落，李望寻拖着疲惫的身体开车回家——

胡茬又冒了出来，放在车里花也已经凋了大半，一朵朵蔫了吧唧地垂着头，包装纸皱得不成样子。但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见宋津渡一面，听他的呼吸，和他拥抱，轻轻吻一下他的眼角。

......

他打开家门，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屋里空荡荡的，宋津渡不在。

没犹豫半秒，李望寻立刻驱车去了孟小鱼家。

他叩响了孟小鱼家的门，期待着见到他的爱人，和他解释发脾气的原因，再因误解他而道歉。

但现实往往给人最致命的一击，有情人相见的戏码只有在戏台子上才能演得淋漓。

孟小鱼一脸疑惑地给他开门，“宋儿没回去么？他早上就走了啊，不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