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祭天典光辉灿烂、不沾尘霜。
第52章祭天典光辉灿烂、不沾尘霜。
大衡以黑红为尊,龙袍冕旒皆以这二色为准，重现的太阳恰恰投在了嵇游身上，照得他光彩夺目、犹如仙人,亮得林己余心里暖暖的又自豪。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嵇游,他希望他心悦的人能永远似这一刻，光辉灿烂、不沾尘霜。
可在看到嵇游偏身与国师交谈时,身后红珊瑚背云若隐若现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垂坠在他的脊椎上。再想到那日不见指的山洞里，他手抚过的那处凹陷,林己余又觉得城墙上下的距离实在遥远，他满心满眼只想着把人扯下来,锁牢在自己手眼可达之处。
他想看那红珊瑚背云没有遮挡地趴在嵇游的背脊上,再为他着迷、晃动。
相比林己余的大志,城楼上的嵇游想法就朴实多了。思念催人瘦,林己余自己没察绝，嵇游看到墙下林己余被风吹得扬起的衣袍,袖子下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了。
才这么一段时间,林己余在归林寺养的肉就几乎全掉光了，整个人瘦到让人看不过眼。幸好脸唇之色还算红润，到时候进宫好好养着不怕把肉养不回来。
两人好不容易被抑制住的想念在这一刻如见了光露的春草般疯狂蔓延，幸好这样一日如三秋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了，不然他们还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疯事。
两情相悦之人之间，很多话都不必明说,只要看一眼就都知道了。而且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诉情怀，而是百姓。
值得庆幸的是嵇游和释尘两人齐齐现身和终于又亮起来了的天，总算是让拥堵在宫门口的成群百姓暂时退去了，林己余也跟着一起走了,从归林寺赶来的僧人见状向韩申光出示完令牌后脚步匆匆进了宫。
方才在宫门百姓有多难打发他们可是亲身领会到了，要是龙脉出事的事再被百姓知道，这衡都恐怕就真的要乱了，他们得赶紧找国师大人想办法才是。
“陛下，这回真是天都助您。”释尘苦笑着说。
他们原先计划里利用上的只有预测到的三天左右的天现异象，还有为了把异象之事闹大加的一条之前在归林寺后山伤人，被抓起来一直围养着的大蛇，最后一样就是适才在城门叫的最大声欲把水搅浑激起民愤的人。
万万没想到上天像是怕他们筹码不够似的，又用雷电帮他们把龙脉劈断了。祭天大典必须要提前了，不然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很可能会超出他们可控之外。
就在安遂殿里嵇游和释尘商讨解决方法之时，林己余也护着随着人潮回到了林府。
院里锦珠找了半天没找到人，以为林己余被什么妖魔鬼怪抓走了，一颗心已经死了大半，这会看到林己余出现在院里，眼泪再也忍不住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少爷，您要是真想让奴婢死开金口就是，何必这么费事闹这么一出？”锦珠边说边拭泪，硬是把准备放下灯就去找张福的林己余吓老实了。
“我错了。下回我再不偷偷出门了，你把眼泪擦擦吧。”林己余是真不会怎么对付锦珠，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想念池良。
“这府里院里还有奴婢的命都是少爷您的，您做什么都是对的，怎会有错？是奴婢笨手笨脚伺候不好，这就自己下去领罚。”锦珠说完装模作样的就要下去，林己余连连把人劝住，又许诺了从此月起每月月银涨一两才勉强把人哄好。
就在他烦心要怎么开口说自己刚回来又要出去时，张福自己回来了。“少爷，奴才有要事禀报。”
“进屋说。”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屋把门锁紧了。
“按你所说，这异象和大蛇果真都是国师大人的手笔？”林己余高兴之余又有点生气，这么大的事嵇游怎么胆敢瞒着他，他又知不知道经这么一回他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该会变得多坏？
“奴才不敢撒谎，之前奴才在归林似时就曾听过巨蛇传言。前两日奉公子之命到归林寺找那位姓霍的公子时，似听到清修院里有猛兽之声，当时奴才急着找人便没多想。后来觉得不对再回归林寺时，正巧遇上几个鬼鬼祟祟的僧人擡着一个黑笼子往后山走，里面装的正是今日在大街上出现的大蛇。奴才跟了上去，亲眼目睹那几个僧人把大蛇打死又运了下山，不过当时大蛇头上并无犄角，大家在街上看到的犄角恐怕是人为。”
“国师算出天有异象之事也是你亲眼所见？”林己余继续追问。
“这倒不是，这事奴才是听在归林寺里的相识僧人提起的。说前几日不知为何，国师大人夜观天象之后便开始唉声叹气，还下令寺里多备烛火，所以奴才大胆猜测，今日异象国师也是早已知道。”
“我知晓了，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林己余虽然早从池良嘴里知道了大概，但现在从张福嘴里听到更细的，还是难忍开心。
他现在就一心等着看明日祭天大典上嵇游和释尘准备唱什么戏了，等戏唱完，就到了有情人历经万难在一起永不分离的时候。
“少爷，奴才还有一事要报。”张福没有遵命下去，“归林寺那边出事了。”
这回不用林己余追问，张福就自己把话接了下去，“奴才刚下山，便见有几道巨大龙蛇把龙脉所在之处劈断了，寺里已经派僧人进宫禀报了，奴才就是与他们一起回来的。”
张福想起当时崩地裂的情形还心有余悸，因此错过了林己余脸上一转即逝的沉重。
如果说之前那些都是嵇游先知安排的戏码，但这龙脉他可没听嵇游说过，他害怕这突然变故会给嵇游带来致命伤害。
“福伯，辛苦你再跑一趟，让师兄给将军府和王府找点小麻烦，让他们无暇自顾。再拿这银子去雇些人，让他们在明日的祭天大典上见机行事，切勿让龙脉之事与陛下牵扯在一起。”林己余掏出一大袋银子给张福让他抓紧下去找人，他绝不能让谁坏了嵇游和他的好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天坛旁边就聚满了来等结果的百姓。其中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知道了龙脉被雷电劈断之事，并如林己余所料要利用此事来大做文章。
这接二连三的天灾简直就像上天要助他们成改天换日大事一样，他们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林己余与锦珠混在人群里，锦珠一心只顾不让别人挤到她体弱的少爷，旁事不管。而林己余却在不动生色地扫视着人群，发现真为接连不断异象害怕的普通百姓有之，看热闹不嫌事大随时准备再加把火的看客有之，隐隐兴奋各怀异心的歹徒更不少。
林己余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嵇游坐在那个并不喜欢的皇位之上到底有多烫屁股，一时不慎还要把命搭上。他怎能不加紧脚步赶到他身旁与他站在一处，这样至少能让他在孤独寂寥时有个人可依靠。
东边太阳刚刚露面，嵇游的仪仗队就跟着出现了。
“陛下，国师驾到。”开道的淘顺一声高呼在场百姓全都跪在了地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王出行威严十足，林己余视野里先是走过八位兵将太监才到嵇游的銮驾。
他悄悄擡头，只见銮驾是顶四方顶，四边有木刻的瑞兽飞檐，行动间与嵇游冠冕上旒珠相似的珠帘缓缓晃动，现出里面的人影。
今日嵇游穿的依旧是朝服，近了看，林己余才发觉玄红衣袍上的日月盘龙简直是活灵活现，让人不敢直视，他冠冕下的脸被旒珠遮挡着令人看不出神情。
但是日光下琉璃色的眼睛是好看的，不知道多少巧手的绣娘花费千百日夜才绣出来的朝服，穿在身材极好的嵇游身上更不用说，不过这些都比不过林己余尤为在意的背云。
自从那日城墙匆匆一见后，嵇游背上的红珊瑚背云已经在他梦里摇晃了几个夜晚，摇得林己余春心荡漾，今日的粉晶朝云他怎会错过？
红珊瑚朝云晃了那么多夜，接下来轮也该轮到粉晶朝云了。
嵇游本来在銮驾之上坐得好好的，突然感觉浑身发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四处巡视无异常，只对上了林己余过分火热的眼神！
两人都没发现，在他们心思皆在彼此身上的时候，后面的嵇雪明死盯着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祭天大典是大事，负责的礼部自不敢马虎。煜帝和国师上了天坛之后立马就有太监宣读这次大典举办的时间和原因，啰啰嗦嗦了一大堆，就在林己余快要不耐烦时，淘顺终于喊了一句‘时辰到’。
天坛两边的钟鼓随之被敲响，嵇游和国师各握三支香，虔诚拜完后插入香炉跪下后，正戏终于开始了。
国师从一旁僧人手里接过两面月牙似的茭杯，闭眼正准备问卜，底下有人耐不住了。
“国师大人何不高声说出所问所求，让我们也知道知道。莫不是心里有鬼还想继续瞒着我们，所以才如此鬼祟，这样得出来的卦象怎能令我们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