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模仿磁石阵列

黄河冰层在暮色笼罩下，泛着幽蓝的光，那幽蓝好似藏着无尽的寒意与危机。周鸣多双手紧紧攥着完整的虎符，步伐沉稳地登上雄州城楼。

极目远眺，三十里外的金军营帐好似点点星火，在昏暗中闪烁。营帐中炊烟袅袅升起，其间还隐约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声声入耳，昭示着敌军的动向。

“完颜宗望在等黄河彻底封冻。”种清漪走上前来，她熟练地卸去肩甲，露出皮肤上被磁石灼伤的痕迹，那些伤痕犹如岁月的烙印，记录着战斗的残酷。“探马传来消息，他们在冰面撒了铁蒺藜，意图阻碍我们的行动。”她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忧虑。

米玲迅速展开新绘制的河防图，图上炭笔的痕迹清晰地勾勒出冰层厚度。她的指尖轻点在黑水峡的位置，认真地说道：“明日丑时气温最低，那时冰面承重可达千钧。但此处暗流湍急，冰层比下游薄三尺，是个薄弱点。”她的声音冷静而专业。

周鸣多听后，果断下令：“今夜子时，把库存的硫磺全部搬上城头，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三更时分，雄州城一片忙碌，火光冲天。二十口巨大的铁锅架在城头，锅中熬煮着刺鼻的硝石溶液，热气腾腾，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工匠们严格按照《武经总要》的比例，将硫磺、炭末填入陶罐。就在这时，米玲突然伸手按住周鸣多的手，神色认真地说：“要掺磁粉。”

“会减弱爆燃效果。”周鸣多面露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但能吸附铁蒺藜。”米玲一边解释，一边抓过磁甲残片投入火中，瞬间，靛蓝的火焰猛地窜高。“金军铁浮屠的锁子甲含磁铁矿，磁粉能与他们的盔甲相互作用，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四更鼓响，三百个磁火雷整齐地堆满了垛口。种清漪率领着一群死士，他们腰缠浸油麻绳，动作敏捷而悄然地坠下城墙。众人屏气敛息，朝着冰面中央潜去。

金军巡骑的皮靴刚踏上冰面，发出沉闷的脚步声。此时，种清漪已带领众人潜至中流。突然，狼牙箭“嗖”的一声擦着种清漪的发髻钉入冰层，情况危急。

种清漪反应迅速，反手掷出磁石，令人惊奇的是，箭矢竟在磁力的作用下掉头射回敌阵。趁着敌军骚乱，死士们迅速将磁火雷埋入冰缝，月光下，麻绳纵横交错，如蛛网般蔓延开来。

“放箭！”完颜宗望发现冰面上的异动，大声下令。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城头的火箭已如流星般坠落。磁火雷吸附着冰面的铁蒺藜，瞬间连环爆燃，靛蓝的火焰顺着硫磺的痕迹迅速窜向金军大营。

营中的战马受惊，拖着营帐狂奔，铁浮屠的重甲在磁力作用下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金军阵营陷入一片混乱。

“开闸！”周鸣多见状，果断挥动令旗。黄河上游的十二道水门同时提起，裹挟着碎冰的洪流如猛兽般冲垮脆弱的冰层。金军先锋瞬间陷入冰窟，凄惨的叫声响彻河面。与此同时，玄甲军的踏张弩已迅速封锁北岸，不给金军一丝喘息的机会。

米玲一直密切关注着战场局势，突然，她猛地抓住周鸣多的手腕，焦急地喊道：“看中军帐！”只见完颜宗望的白旄大纛在溃军中逆流而进，重甲骑兵踏着同袍的尸体，强行强渡冰河，其悍不畏死的气势令人胆寒。

“上磁甲！”种清漪见状，大声暴喝。三百精锐迅速套上改良鳞甲，肩甲处的磁石阵列在火光中嗡嗡作响，仿佛在积蓄着强大的力量。当铁浮屠的狼牙棒砸来时，磁斥力神奇地将兵器荡开三寸，玄甲军趁机以钩镰枪挑刺马腹，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近身搏斗。

周鸣多展开战报，米玲在一旁用磁石吸附他甲胄间的铁屑，轻声说道：“阵亡七百，伤一千三，换金军退兵三十里。”

“不够。”周鸣多眉头紧锁，推开窗棂，寒风呼啸着灌进来。“磁甲产量跟不上损耗，我们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种清漪匆匆踹开院门，肩头扛着缴获的女真铁胄，大声说道：“他们在模仿我们的磁石阵列。”她将盔甲放在桌上，内侧用兽血画着歪扭的八卦图，十分醒目。“抓到的工匠说，完颜宗望从西夏请来吐蕃匠人，看来他们也在研究磁石的运用。”

军器监的熔炉彻夜燃烧，火光映红了夜空。米玲将吐蕃铁器扔进火中，仔细观察着：“含碳量高出两成，延展性差但硬度强。”她突然用铁钳夹住周鸣多的手腕，急切地说：“若将磁石淬火温度提升五十度……”

“会炸炉。”周鸣多立刻回应，他深知其中的风险。

“但能增强导磁性。”米玲眼中映着跃动的炉火，充满期待地说，“吐蕃人用牦牛角鼓风，炉温比我们高八十度，我们可以借鉴他们的方法。”

三日后，新型磁甲带着青灰色泽出炉，崭新而厚重。种清漪拿起刀，用力挥刀劈砍测试。刀锋在磁力作用下偏移半寸，这半寸的偏移，正是刺杀的最佳空档，预示着新型磁甲的强大功效。

宣和五年的初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周鸣多已成功控制黄河沿线七座磁矿，实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此时，完颜宗望派使节送来镶磁石的战书，上面写着：“闻周参军善弈，可敢冰河布阵？”言辞间充满了挑衅。

米玲接过战书，她神色凝重地说：“他们在磁州囤积硫磺，想以火攻破磁甲，我们必须小心应对。”

“那便送他们场大雨。”周鸣多沉思片刻，推开河防图，自信地说，“《梦溪笔谈》载，硝石遇潮可释寒气，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特性。”

腊月初八，磁州郊外，寒风凛冽。金军推着裹铁盾车，气势汹汹地逼近城垣。当第一架云梯搭上城墙时，宋军突然撤下滚木，转而倾倒数百桶硝石溶液。

北风呼啸着卷着湿气掠过战场，盾车的铁甲瞬间凝出冰凌，吐蕃重弩的弓弦在低温中纷纷绷断，金军的进攻势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放风筝！”周鸣多挥动令旗。数百只绘着北斗图案的纸鸢腾空而起，在天空中摇曳。纸鸢尾部的磁石干扰着金军令旗的信号，使得金军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玄甲军趁机从侧翼杀出，种清漪手持钩镰枪，专挑敌军磁甲的接缝，双方再次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

捷报传回汴京时，蔡京正捧着碎裂的磁石狼雕发怔，满脸的惊愕与不甘。御赐的庆功宴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周鸣多庄重地将半枚虎符献给种清漪，诚恳地说：“北疆二十二州，托付将军了。”

米玲在席间悄然离座，她来到星图前，发间木簪在星图上勾出新坐标。当她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时，掌心磁针正指向燕云十六州方向。她轻声说道：“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铁林军了。”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与期待。

黄河冰层下暗流涌动，一只信鸽掠过城头，腿上绑着西夏纹样的磁石筒，仿佛带着新的情报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