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人犯
果见几个府衙差役候在门外,其中两人夹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囚犯。
一个差役头目和万回抱拳招呼,自去交接,杨晋则打量起这个囚犯来,只见他手脚都有镣铐,裸露在外皮肤几乎无一寸是完好的,显然已遭酷刑,双腿无法站立,全靠那俩差役伸臂担在他腋下,这才没有瘫软在地。
他脸上红一块黑一块,面目难辨,神情一片木然,只有一双眼睛偶尔转动。
他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在转到杨晋身上时,突然眼睛蓦地睁大,一双浑浊眼球死死盯着杨晋脸庞,喉咙里嗬嗬发声:“你...你..."身子发抖,手脚铁链哗啦作响,显然极是激动。
杨晋看看施戴元,又看看沙敦,皱着眉头大是奇怪,向那两个差役道:“二位大哥,这人犯是怎么了?”
那差役赞叹道:“果然还是黑鹰卫!我们对这人严刑拷打一个月,什么手段都试过了,嘿,还真他妈是个硬骨头,一句话都不说。没想到刚来你们这,便开始害怕了。”
杨晋暗想:此人眸色之中不像是恐惧之意,怎么觉得他认识我似的。
不一会万回走了过来,说道:“交接完了。卢云,杨师弟,这是黄元教反贼,你们把人犯架到甲字号牢房去,就跟杞老三那几人关一起。”
“是!”杨晋和沙敦走过去,夹住那人犯,由卢云领路往牢房里走去。
那人犯又侧头紧盯着杨晋不松,杨晋忍耐不住,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犯张开嘴巴,半天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杨晋“嘁”的一声,心道:“连我是谁都不知,还盯着我做什么?莫非...莫非见我太过英俊潇洒,以至于如此失态?”
但这个想法太过离奇,连杨晋自己都不信,不禁笑了起来。
卢云打开杞老三牢房的牢门,杨晋和沙敦将这人犯带了进去,放在地上。
一见是杨晋和沙敦,杞老三和另外两人都腾地站起身来。他们起身迅速,看起来三人筋骨倒似无伤。
杨晋这时才看清,另外俩人果然便是老黄和老山羊,只不过一月未见,三人都消瘦不少。
三人脸现怒容,刚要叫骂,一瞥间见到新带来的人犯,齐叫一声“啊哟”,慌忙抢上来接过。
“老牛!老牛!”
“老牛你还活着!”
杨晋一怔,暗道:“原来他便是老牛!那他盯我做什么?他跟师父早就认识,哦,莫非曾在雷云山见过我?牢里是万师兄主事,倒也不怕你们攀咬。”
老黄骂道:“你们三个狗崽子竟然投靠鹰爪,袁老贼死得好,果然是报应!”
沙敦大怒,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杨晋道:“沙师弟,别急,万师兄有那么多宝贝,咱们一样样试,师父是谁害的,终能叫他们吐露实情。”
杨晋三人在这牢房里见习,事情倒也不多,除了每天清点人数,便是放饭巡逻,不论是刑讯拷打,还是审问逼供,还暂时都轮不到他们插手。
万回见杨晋颇有制器的天分,也常拉着他讲解各种符纹阵法的作用。
杨晋见得多了,也慢慢摸出点门道,这些不同的符纹皆有不同效用,只是每一种符纹都是横竖歪扭几十道线,为何其中竟能生出这许多玄妙,万回说一有赖于描绘符纹所用的药汁之功效,二有赖于符纹绘制方法之奥妙。
杨晋继续刨根问底,则是连万回也不清楚了。
杨晋一边帮着研磨药汁,一边趁机跟他打听,鲁十三等人招供出什么没有。
万回想了下,道:“没有,不过倒不是咱们刑具不行,而是上头有令,只准点心伺候,不给他们吃硬菜。”
杨晋这时已经懂了他们的行话,所谓“硬菜”是指用上万回研制的宝贝的严刑拷打,“点心”是指皮鞭夹棍一类普通刑具,问道:“那是为何?”
“不知道,”万回小心翼翼往墨汁一样的药液里加入磷粉,“本来抓到了魔教护法这样的头目,正适合试试这穿肠腰带的威力,谁知竟不让用,连给吕大人他们请功的条陈,上头也没批复。依我看,说不准是有人从中作梗。”
杨晋又问:“师兄,之前也同您讲了,我师父遭人暗害,我听说云州境内各门各派玄功技法,在咱们卫里都有备案可查。为了寻访真凶,我想去查上一查,您资历老见事多,能不能给我指条门路?”
万回捏着下巴凝思一会,道:“这些文书都在经历房,正是徐大人该管,照理没有正当理由,仅仅因为私事咱们这些闲杂人等是看不到的。本来他跟吕大人就不对付,就算我替你求上门去,人家也不会搭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立了功,长官们要拉拢你奖励你,自可以破例允许你查阅一番。”万回道。
杨晋点了点头,心想:“他不许我看,难道我不会偷偷去看?只不过要先查明存放所在,摸清守卫情况。”
杨晋道:“我师娘师妹现下也寻不到了,这事该去找谁帮忙呢?”
万回道:“得问辑事房,他们那闻风捕影,消息灵通。这事儿我给你留意着,辑事房的老李,我跟他说得上话。”
正说着,外面卢云喊道:“头儿,吕大人来了。”
万回忙站起身来,和杨晋一同迎了出去,只见吕青和钱坤神色不豫,一齐快步走来。
吕青招了招手,道:“万牢头,你来。”
三人进了屋里,杨晋和卢回乖觉退了出来。
杨晋自去和师兄师弟一起巡逻,刚过了没一会,便听万回在身后喊道:“杨师弟,杨师弟!”
只见他一溜小跑过来,将杨晋三人也拉进了屋里。
杨晋进屋一瞧,吕青和钱坤皆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吕青伸手一指,示意他们坐了。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无一个人说话。
杨晋正不得要领,万回开口了:“大人,杨师弟、施师弟、沙师弟都是自己人,个个聪明,这事或能帮着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