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真相（一）

二叔吃了一惊：“什么？他...他不是真凶？我方才看得清楚，他手上明明带绿。”

杨晋道：“正因为带绿，所以不是他。”

二叔一头雾水：“这...从何说起？”

“其实什么本草纲目，什么泡菊花茶而生绿色，都是我信口胡诌的，我只是要诈凶手一诈。”杨晋道，“果不其然，事出紧急之下，他把福来推出来顶罪。而福来手上绿色，想来不过是抹了些草绿或菜绿而已。”

“什么？”二叔瞪大了眼睛，他听杨晋说起查凶办法时头头是道，心中也是深信不疑，怎料竟是胡诌的？

但他随即又反应过来：“可...可他推福来顶罪有什么用？他又不知你是在使诈，他难道不担心半个时辰后，自己手上发绿吗？那时要是给人瞧见，他又该如何辩解？”

杨晋摇头道：“不，如果福来顶了罪，凶手手上即便发绿也能说得通。因为今日我上山时，人人都看到福来搀着他走在山道上，他大可以推说是因此而沾了福来手上的药膏。”

二叔惊道：“你是说...真凶是...”

杨晋点头道：“不错，是胡管家，他才是主谋。”

二叔怔在了当地，眼睛定定望着杨晋，脑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不住地思绪翻滚，好一会才道：“老胡在乔家几十年了，乔家也便是他的家，他...他怎么会是内贼？何况他腿瘸之前，修为已算平平，如今又上了年纪，要在短短工夫内杀人逃脱，还不叫旁人发觉，他应当没这个本事。”

杨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来，那是他梳理本案疑点记录下的纸张，指着其中第一条“凶手如何在半盏茶功夫内杀人逞凶，并逃过众人眼睛”，说道：“不错，胡管家修为低微，但爹在阿祥走开后的一小会工夫里遇害，却是他故意布下的障眼法。”

“什么障眼法？”二叔问。

“我之前同二叔说过，爹是中针死去以后好一会儿，才被剪破喉咙，所以他若是在吩咐阿祥去请黑老六后，才遭凶手杀害，时候就对不上了。”杨晋语气十分笃定，“其实进宝来家中报讯说我遇袭时，我爹已经死了。所以阿祥和福来当时并未见到爹的面，只听到书房内传出了爹的声音。”

二叔道：“那房中说话的是谁，是老胡吗，他有学人说话的本事？”

“二叔您忘了吗，调弦易声！只要通晓此技，又日夜跟在我爹身边，学他说话一点也不难。”杨晋说道。

二叔更是大吃一惊：“你...你是说...老胡是...北哨卫的密探？”

杨晋道：“不错，不但他是，福来和喜子多半也是，甚至全家上上下下还有谁是，我也不确知。方才我问过了阿祥，他说他跟胡老贼找到了《八脉玄术拾萃》后，并不是一起退出书房的，当时阿祥先退出来，胡老贼给爹添了茶水，这才跟着出来，也就是说，有那么短暂一会工夫，书房里只有爹和胡老贼在。

我猜测，多半就是那时候，胡老贼趁爹写字，从背后用须尾针暗害了爹，并立即封喉，让他出声不得。胡老贼修为低微，出手未必能无声无息，多半是借用了厉害的暗器机关，如果我所料不错，他那根不离手的拐杖中，定然内置了弹簧机括。

胡老贼射中爹后，可以伸手在爹的身子上一扶一搭，让他坐入椅中，不致摔倒发出异响，惹来外面阿祥的查看。如此一来，整个杀人过程不过一二息工夫，阿祥在门外听着拐杖拄地的嗒嗒声连贯有序，甚至都未曾发觉异常。

但老贼毕竟几十年来一直身在阁中，未曾江湖历练，之前多半也没杀过人，这一次出手料来他也是紧张异常，我爹中针后并未立即死去，他就没有发觉，于是我爹断气前竭尽最后一丝力气，在行文最后写下了‘目空’二字。

胡老贼退出书房后，关上了房门，阿祥虽然一直在门对面的堂下候着，但他身无玄功，胡老贼事后又从两侧窗户潜入房内，他也无从发觉。

胡老贼潜回房中，找到《无字天书》，将它投入香炉烧毁，上头派下的任务就算完事了。

天下没一个人不眼馋《无字天书》中的秘密，只有朝廷最希望《无字天书》就此化为飞灰，所以当我看到了「多气旋」三字，便料定幕后主使乃是魏氏朝廷。”

二叔怔怔听他讲完，好一阵才缓过神来，道：“我...我不懂，咱们一不造反，二不通敌，多气旋怎么就犯了朝廷忌讳，他们竟要暗害大哥？”

杨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多气旋不但犯了忌讳，甚至动摇了朝廷根本大计。这其中涉及到了比较深的玄理，简单来说，玄清造化功之所以每晋一层都要服用丹药，是因为冲关时气旋‘劲力’不足，必须借助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