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乌克兰民间故事》（3）

第二百二十六章《乌克兰民间故事》（3）啊

古时候和我们现在的这时候不一样。在古时候，各式样的妖魔鬼怪都到处行走。那时这世界本身就不像现在这样，现在我们中间是没有这些妖魔鬼怪了。我讲给你听一个故事，是关于树林的沙皇啊的，你就可以知道他是怎么的一个东西了。

从前有一回，很远很远以前，在我们能够回忆的时代以外，还有我们的曾祖父或是他们的祖父曾经生到这世间之前，那里住着一个穷人和他的妻子，他们只有一个独养子，可是他不像正当的独养子，对于他老年的父母有什么帮助。这独养子是那么地游手好闲，简直没有办法。他不肯做什么事，连从井里去汲水也不做，只是整天躺在炕上，在热灰里打滚。虽然他现已二十岁年纪了，他只坐在炕上头，什么袴子也不穿，怎么也不能叫他下来。若是他们给他什么东西吃，他就吃，若是他们不给他什么东西，他也就不吃。他的父母很为了他着急，说道：

“儿子呀，我们把你怎么办好呢？因为你是一个不成材的东西。别人家的孩子是他们父母的倚靠，但你只是一个傻子，徒然耗费我们的食粮罢了。”可是这全然没有用处。他不肯做什么事，只是坐在炕上头，玩弄那些灰火。这样地他的父母为了他烦恼了许多时光，末了他的母亲对父亲说道：

“我们的儿子怎么办好呢？你看他长成了，却还是对于我们全无用处，他是那么地傻，我们简直没有办法。现在想想看，若是我们能够打发他走，就让我们打发他走吧！若是能够雇出去，就让我们把他雇出去吧！或者别人比我们还会得知道怎样去对付他。”于是他的父母商议一番，送他到裁缝那里去学裁缝，他在那里留了三天，随后他跑回家来了，爬到炕上，又在玩弄那灰火了。他的父亲于是好好地打了他一顿，送他到皮匠那里去学做皮匠，但是他又逃回家来了。他的父亲再打了他一顿，送他到铁匠那里去学铁匠的手艺。可是在那里他也停留得不久，又跑回家去了，那么那可怜的父亲怎么办好呢？他说道：

“我告诉你，我对你怎么办吧，你这狗的儿子！我将把你这懒汉带到别国里去。或者在那里他们会得教导你，比在这里的人要好得多，而且这路也太远，你就不好逃走了。”他于是带了他的儿子出发上路去了。

他们走了又走，走了一段短路，又走了一段长路，末了他们走到一个树林子里，这有那么地黑暗，他们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他们走过树林去，但是不一会儿他们很是疲倦了，到得来到一条小路，通往满是大树根株的一片开拓地的时候，那父亲说道：

“我疲倦极了，要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才好。”他说了便坐下在一棵树根上，大声叫道：

“啊，我是多么疲倦呀！”他刚说了这句话，立即从树根下，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是怎么来的，跳出那么一个小老头儿，脸上全是褶皱，他的胡须是碧绿的，一直长到膝下，问道：

“喂！汉子，你找我什么事？”那人看他出现得奇怪，大为惊骇，对他说道：

“我没有叫你，去你的吧！”那小老头儿问道：

“你怎么能说你不曾叫我呢？”父亲回问道：

“那么你是谁呀？”那老人答道：

“我是‘啊’，树林的沙皇。我问你，你为什么叫我的呢？”那人道：

“你去吧，我并没有叫你。”

“怎么，那么你说‘啊’，你不是在叫我么？”那人答道：

“我是疲倦了，所以我说‘啊’。”啊问道：

“你往哪里去呢？”那人叹口气道：

“往在我面前的大世界去。我是带了这我的大木头去雇给什么人。或者别人能够比我们在家的更会得给他敲点思想进头里去。但是我们不管把他送往哪里，他总是又跑回家里来。”啊说道：

“把他雇给我吧。我保证可以教好他。可是我只有这一个条件才要他。你别一年之后回来找他，若是你认得他，你就可以带他回去，但假如你认他不得了，那么他该再给我服役一年。”那人叫道：

“好吧！”于是他们互相拉手，又喝了一回酒决定契约，那人回到自己的家里，啊也带了那儿子走了。

啊带了那儿子走去，他们走到别一个世界里，即是地底下的世界，来到一所用灯心草编成的绿的草舍里，在这草舍里边什么都是绿的。墙壁是绿的，板凳是绿的，啊的妻子是绿的，他的孩子们是绿的，的确在那里什么东西全是绿的。啊有好些小水妖当使女用，她们也都是绿得同芸草一样。啊对他的新的工人说道：

“现在坐下吧，且拿点东西来吃。”水妖们于是给他拿了点食物来，那也是绿的，他把这吃了。啊说道：

“现在，你们带这工人到院子里去，让他可以劈柴汲水去。”她们便把他带到院子里，可是他并不劈什么柴，却是躺倒睡着了。啊走出来，看他的工作做得怎样了，他正睡在那里打呼哩。啊抓住了他，叫人去拿木材来，把这工人紧缚在上面，点起火来，直到那工人烧成了灰烬，啊随即拿了这灰，散布在四方的风里，可是有一片烧着的炭从灰里落了下来，他用活命水洒在这炭上面，于是那工人立刻站在那里，复活过来了，而且还比以前好看点也强壮了。啊又吩咐他劈柴，但是他又去睡觉了。那时啊又把他捆在木材上边，烧了他，散布那灰在四方的风里，用活命水洒剩余的炭，站在那里的不是那个粗笨的乡下老了，却是那么好看强壮的一个可萨克，像他那模样的人再也想像不出，描写不来，只有在故事里讲着罢了。

那少年人在那里停留了有一年，到了一年的末了，那父亲来找他的儿子了。他来到前回的树林子里，坐在前回的焦黑的树根上，说道：

“啊！”啊立即从焦黑的树根里出来，说道：

“汉子，你好！”

“啊，你好！”啊问道：

“汉子，你来干什么的呢？”那人说道：

“我来找我的儿子的。”

“好，那么来吧！假如你还认得他，你可以带他走，但若是你认不出他来，那么他应当再给我服役一年。”那人同了啊走去。他们来到啊的草舍里，啊拿起一大把的小米来撒在地上，有千百只公鸡跑来啄米吃。啊问道：

“现在你认得出你的儿子么？”那人瞪着眼睛看了又看，那里只是些公鸡，每只公鸡正与别只相像。他不能够在这中间挑选出他的儿子来。啊说道：

“好，你既然认不得他，那么回家去吧。这一年你的儿子是必须留下给我服役了。”于是那人就走回家去了。

第二年过去了，那人再走到啊那里去。他来到焦黑的树根旁边，说道：

“啊！”啊仍从树根钻了出来，说道：

“来吧，且看你能不能够认识他。”啊于是带他到一所羊圈里去，那里是一排一排的公羊，每只公羊都与别只相像。那人瞪着眼睛看了又看，可是他不能够挑选出他的儿子来。啊对他说道：

“你可以仍旧回家去吧，但是你的儿子应当在我这里再住一年。”于是那人只得走回来，心里很不高兴。

第三年也过去了，那人又去找啊去。他走了好些路，直到一处地方遇着一个老人，须发全是牛奶一般的白，这老人的衣服也是白的，白得发亮。他说道：

“汉子你好！”

“老爹，你也好！”

“你到哪里去呢？”

“我是去到啊那里救我的儿子出来。”

“这是怎么的呢？”那人便告诉白老爹说，他怎样地把他的儿子雇给了啊，是什么条件。那白老爹说道：

“是了是了，你同他在交涉的那是一个坏的妖道，他将要这样地拉着你的鼻子走，搞上一个很长时间哩。”那人道：

“是呀，我看出他来是一个坏的妖道，只是我全不知。要怎样对付他才好。好老爹，你能告诉我，怎么地去找回我的儿子么？”老人道：

“是的，我能。”

“那么请你告诉我吧，好老爹，我将终生给你求福，因为他虽然在我没有什么儿子的用处，但也还是我自己的血肉呀。”那人说道：

“那么听着吧！你走到啊那里去的时候，他将放出一群鸽子来在你前面，但是你不要挑选那些鸽子。你应当挑选的鸽子必须是那不曾出来的，却仍是留在梨树下理它的羽毛的那一只，那是你的儿子。”于是那人谢了那白老爹，向前走去。

他来到焦黑的树根那里。他叫道：

“啊！”啊出来了，引他到树林子里去。啊在那里撒了一把麦子，招集他的鸽子，一大群飞了下来，数也数不清，每只鸽子都同别只相像。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