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连午饭都不给留
王姨娘声若莺啼，媚笑：“阿铉还真是少年英雄，做起事来十分妥帖，这趟船行来听说十分安稳。帮主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帮主可以完全放心把行船的事交给他。不像我们的钎儿，成天只会读书，把脑子都读笨了。明明参加不了科举考试，还那么用功，以后也只能当个账房先生。以后钎儿还要多依靠少帮主提携呢，希望阿铉不要嫌弃他身子弱脑子笨。”
这话听上去是奉承的话，实则暗地里给秦铉挖了不少坑。
一来暗示秦铉是一个只会卖弄力报的莽夫，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二来对自己的儿子明里贬低，实则暗里炫耀他聪明会读书，比秦铉有前途。
更重要的是，她的话里有秦铉会取秦化取而代之的隐忧。提醒他们母子以后的担忧。
嫡长子太厉害，庶次子聪明很可能也没有好下场。
别说是当水匪，就是寻常人家有个仨瓜俩枣兄弟都还要争个家产大打出手。沾了个匪字自然更为凶残，为了活下去手足相残才叫正常。
是啊，秦化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没了秦化，王姨娘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就只能靠秦铉了。
如果现在能把秦铉比下去，让秦钎成为接班人。秦钎的脑子都用在读书上，那么整个小瀛洲还不是掌控在她手里。
听出弦外之音的秦铉微微一笑：“王姨娘何必自谦，王姨娘教子有方，阿钎乖巧懂事孝顺人人都看在眼里的。再说我与阿钎是兄弟，自然会相互照拂。如果说阿钎那样的脑子都是笨的话，那这小瀛洲上面就没几个聪明人。”
王姨娘见秦铉不上套，也只得点点头，纤纤玉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着秦化的肩膀。秦化顿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爽起来。
“帮主，厨房那边午饭准备好了。清蒸鲈鱼可以趁热吃才好，冷了就不好吃了。”
秦化应下，让他们两人回去休息，空了再找他们说说苍梧江上的事。
王姨娘扶着秦化离开，眼睛还扫了一眼恭敬的秦铉。
丁叔与秦铉出门来，丁叔脸上不悦：“王姨娘也太放肆了，居然不让帮主与少帮主多说两句话。生怕你夺了二公子的宠爱。她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妾，生出的儿子也是个庶子。只要你在，哪里轮得到二公子当家！”
秦铉看了看四周没人，警告丁叔：“王姨娘也不过是为自身以后考虑，哪个母亲不替自己儿做打算。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不然传出去让有心听了却觉得我心胸狭小容不是庶弟。阿钎是个读书的脑子，只是没有经历这世事的艰辛单纯了些。”
本来秦铉的志向不在小瀛洲，王姨娘母子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肚子咕咕叫，秦铉这会回自己的院子估计王婆也没准备吃的。
丁叔又开始抱怨：“帮主真是偏心，连午饭都不给留。”
秦铉一把揽过丁叔的肩膀，神秘兮兮道：“有个地方肯定有饭，就看丁叔敢不敢去吃？”
丁叔把烟枪一拍：“这个岛上还有我不敢吃的地方？人也太小瞧你丁叔了。”
秦铉笑容灿烂，搂紧丁叔：“那我们一起去我阿娘那里去吃？”
丁叔与苗娘子的事早就传出来，不过两人一直都没承认。
毕竟一个光棍跟一个寡妇有了首尾，传出来女人几乎都不用做人，直接跳云泽湖喂鱼。
丁叔像是被蚂蚁蜇了一下，赶紧跳开：“你去夫人那里吃就去吃，别叫上我。那里都是群女人，我去不合适。”
看着丁叔有所畏惧的样子，秦铉声音放得很轻：“我去找我娘，你去找丽娘的娘。我们俩的饭都解决了呀。”
丁叔不跟他继续说，骂骂咧咧地走了。
花上十来文钱去隔壁婶子家吃一顿，还能有肉呢。多给五文，还能有碗米酒喝。
秦铉笑笑，回到码头取了给阿娘买的东西，径直朝半山上的小院子走去。
看着秦铉朝小院来的影子越来越清晰，苗娘子抱怨道：“帮主也真是太不疼少帮主了，午饭都不给留。”
其实一见到船靠岸，苗娘子母女就把秦铉的午饭准备起来。
想着秦铉中午肯定要过来和夫人一起吃午饭。
罗氏站在树荫下，看着秦铉一点点靠近。
穿过正在打理的水田，水面波光粼粼，把光反射到秦铉一袭黑衣上。
他来的脚步十分匆忙，在太阳光下额间甚至有亮晶晶的汗珠。
路边已经长得老高的野草开着白色的小花，秦铉路过似乎沾上了野花野草的气息。
有燕子从他身边飞过，在水田里衔泥筑巢。
他的布鞋好像磨破了一些，看来此次行船十分辛苦。
脸比记忆里又要黑一点，本来挺帅气的一张脸变得有些丑。
也不知这般模样还有没有好姑娘肯要他。
一双有力的大长腿迈得相当沉稳，神情也十分坚定。
明明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没有少年的稚气，倒好像有了风霜痕迹。
罗氏看着儿子辛苦，突然有些羡慕秦钎。他可被自己阿娘保护得很好，细皮嫩肉，笑容天真。
就在山下，秦铉抬头看到罗氏身影，仰起头笑得露出白牙：“阿娘，我回来啦。”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阿娘，我给你带好东西回来了。”
罗氏脸上没有表情，眼睛却动了动。
其实，除去秦铉的阿爹是秦化，他的确算得上不错。人长得人高马大，五官端正，之前脾性有点野。在苍梧江上历练这两三年来又成长不少。
尤其这次，似乎在他脸上肉眼可见成熟起来，渐渐有了少帮主的气质。
不得不说，秦化的儿子还是更像他多一些。
这也是罗氏以前讨厌秦铉的地方，她不愿意看到自己讨厌人的样子。
没等罗氏想得太远，秦铉三五步就已经直接从斜坡上抓着野草灌木冲了上来。
秦铉已经高出罗氏一个头，站在面前才觉得他越发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