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声里鸾空怨(3)
玉笙声里鸾空怨(3)
烛火被吹灭,殿内一片昏暗,唯有如水的月光透过窗纸,将婆娑的树影拓印其间。
元玉盖好被子,从身后轻轻地将侧躺着的李藏璧抱入怀中,又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回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先前说疼的地方,最后略过自己那个同她一样的软枕,亲昵地和她挤在了一处。
今日二人坦言剖白,他怀抱着这个人,实在是有些睡不着,细长的十指同她交叠在一起,柔软的指腹沿着她指间的薄茧摩挲,心中的柔情更是如波涛般起伏翻涌,澎湃地拍打着堤岸。
阿渺……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闻着她发间同自己一样的淡香,轻而易举地便开始起意,感觉到后立刻脸热地退开几分,可还未等他动作,刚准备抽离的手腕便被一股力量紧紧攥住,下一息,怀中的人翻身面向自己,毫不客气地将膝盖卡入了他的腿间。
“抱着我想什么呢,元宝?”她语气揶揄,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微微眯起,十足的顽劣模样,元玉面红耳赤地并拢双腿,想要阻止她越抵越重的膝盖,道:“你别……你又装睡……”
李藏璧不承认,道:“谁说的,我是被你吵醒的。”
“……我都没动,”元玉小声反驳,被子底下纤长的双腿紧紧绞在一起,脸上也逐渐蔓延上了红晕,说:“你别再……”
别再什么,他没说下去,双腿一下子绷紧了,一只手摸进被子里,不轻不重地按在李藏璧屈起的腿上,掌心的温度也随着身体一同变得滚烫。
李藏璧有些惊讶,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笑意,说:“……不是吧,元宝。”
元玉自己也没反应过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一下子羞愤难当,擡起胳膊挡住自己泛起雾气的眼睛,别过脸去委屈地说:“你欺负我……”
“这也能怪我,”李藏璧满脸无辜,笑道:“没关系……已经很棒了。”
“你还说——”元玉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有些恼怒地望了她一眼,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笼罩着朦胧的雾气,已然被情潮浸透,因为还没有从余韵中完全挣脱出来,仍显得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他彻底平复下来,见李藏璧似乎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伸手在她掌心抠了抠,说:“……来不来呀。”
二人此时此刻紧密相贴,近在咫尺,李藏璧漆黑的瞳孔在月光的掩映下盛满了他的身影,望着他时眼里的欲色和喜欢几乎都快溢出来把他溺死,可偏偏每次又很把持的住,像是一只正待捕食的小狐狸,只等猎物因那身漂亮皮毛主动靠近,就会把你一口吞进肚里。
“来。”
李藏璧嘴角含笑地应了一声,倾身向他靠了靠,元玉立刻就像那只自投罗网地猎物一样主动凑上去,贴着她的下唇亲了亲。
李藏璧随意地同他啄吻,被子底下的手顺着他的敞开的衣襟摸进去,元玉握着她的手腕同她一起动作,不知道是迎合还是推拒,纠缠间细细的衣带被扯开,单薄的寝衣很快被揉成一团丢到了床下,连带着被子也被两人挤到了床沿。
他肌肤细腻如玉,在月光下宛若一泓涌动的清泉,泛着盈盈的光泽,李藏璧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顺着腰线抚到了那条凸起的长疤。
元玉瑟缩了一下,含糊地说:“别摸那……”
李藏璧问:“怎么了,还痛吗?”
“……不是,好丑。”他自己对着镜子看过,那条伤疤凹凸不平地横亘在腰间,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不想让她碰,握住她的手继续往下带去,贴着她的嘴唇说:“很丑,别摸了……不许摸。”
感觉到李藏璧的手顺着自己的意摸到了其它地方,元玉才放心了一点,勾着她的脖颈开始专心亲她,半阖着眼用舌尖细细描摹她的唇瓣,李藏璧配合地张开嘴,一条湿软的舌头就滑了进来,粘腻地贴着她的舌尖纠缠。
李藏璧任由他亲了好一会儿,伸手往熟悉的地方去摸趁手的物件,元玉听见声音,细白的脚踝在被衾上蹭了蹭,从善如流地贴着她的小腿缠上去。
帷幔内的气氛愈发情热,一时间只能听见暧昧的水声和断断续续的呜咽,而这个亲吻也不知何时被李藏璧夺走了主动权,元玉紧紧攥着她寝衣的前襟,轻薄柔软的布料被轻易揉皱,就如同他此刻的模样。
“阿渺……呜——”被亲得太深,思绪理智都被搅得混乱不堪,元玉含糊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胸腔不断地起伏,透明的涎液顺着口角留下来,让他整个人都像一团即将融化的奶糕。
等这个漫长的吻结束,元玉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双腿也没什么力气地垂下来,可就在这时李藏璧却把着他的腰翻了个身,他仰起头微喘,下颌和脖颈绷成一条惊心动魄的弧度,软着手臂撑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不、不行……”他颠三倒四地软在她怀里,一双眼尾湿红的含情眼痴痴地望着她,几不可察地骂了一句:“坏人……”
“中看不中用。”李藏璧笑他,又托起他的后颈深吻,两人鼻尖轻抵,元玉擡手攀住她的肩膀,浑身战栗不止,春情蔓上眉眼,连浓重的鼻音也变得甜腻。
他不舍得闭眼,痴痴地望着李藏璧亲吻自己的模样,感受着身体和灵魂被眼前这个人一点点填满,蒸腾的热气化为潮水,逐渐吞没他仅剩的清明,又迫使他一次次陷入泥潭无法自拔,最终将一切情绪和想法都绞碎殆尽。
两人像是一团紧紧交缠在一起的干草,在蓬勃的□□中肆意燃烧。
……
临近亥时,二人云收雨歇,元玉从浴池中被抱回床上,手软脚软地躺在被子里,李藏璧吹了灯爬上床,拉上帷幔将他揽进怀里。
夜深人静,情潮未散,李藏璧伸手将他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俯身细细地吻过他的眉眼和鼻尖,最后落到那双唇上仔细啄吻,温热的呼吸亲密地交缠。
无法言喻的幸福感和满足感逐渐蔓延来开,元玉半敛着眸子同她对视,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那双柔美的眼睛被静谧而缱绻的气氛熏蒸出了温柔的暖意,像是蝴蝶轻盈的触翼,在她心中撞出一片开满小花的草地。
二人平静地相拥,在寂静的深夜里聆听着自己为对方震耳欲聋的每一次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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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之时,干京有观牡丹的习俗,谚云:谷雨三朝看牡丹,无论豪家名族,法院琳宫,神祠别观,会馆义局都植之无间,即便是小小书斋也会栽种一二,作为赏玩,而干京城中的各个坊市间也多有卖花挂灯的集市,称为“花会”。
李藏璧近日政事不多,元玉也恰巧休沐,二人便约好了晚间去坊市间游玩,午后时分元玉在院中侍弄花草,选了几盆紫袍金带给沈漆送去,那花朵红中带粉兼有白边,像是一位穿着紫袍的仙子,格外好看,沈漆看了也不免喜欢,好好地将其安置在了窗台上,随口寒暄道:“近日官署忙吗?”
元玉道:“还好,澹渠事毕,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沈漆应了声,还在赏看那紫袍金带,元玉见他喜欢,便道:“前院还有一些深红淡红的花种,帝君要去看看吗?花会赠牡丹,讨个圆满浓情之意,若有喜欢的,嗯……也可以给陛下送一盆。”
“谁要送她,”沈漆下意识驳了一句,但还是转身同元玉走出了后殿,说:“看看也好,那些都是你种的吗?”
元玉有点想笑,但抿了抿唇还是忍了下去,道:“大半是花房培育的,我只养了一些,阿渺喜欢深红,我便另养了些朝霞,红云叶之类的。”
沈漆问:“你自小不是在念书吗?怎么对花草培育之类的这么擅长?”
元玉道:“我母亲喜欢这些,往年常在家中培育各种,我见多了便也会了。”
沈漆了然,点了点头,说:“能有意趣也是好事,倒不像我,日日百无聊赖,不知做什么。”
他年轻时爱看话本听戏,或是礼佛踏青,或是和友人出去喝酒同乐,现在没什么能现于人前的身份,旧年的故友自然不能再见了,日日待在屋中也是烦闷。
元玉道:“今日城中有花会,帝君想去看看吗?”
沈漆摆了摆手,道:“你同阿璧去,我去倒是扰人了,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