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小产
沈图南直等到天色泛白才起身摇醒左悠然,捡起被她折断的剑开口道:“把我的剑修好就赶紧走,让人看到你在我房里过夜成何体统。”
左悠然不耐烦地坐了起来,瞪了她一眼,施法将剑修好后没好气地推开她穿上鞋站了起来:“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人渣。”
“喂,你……”
沈图南刚要反驳,左悠然径直打开门拽着佘存道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没一会儿闯进了几个人大喊道:“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守卫昏睡着淋了一夜的雨,个个发着抖打喷嚏,沈图南见状有些不忍,摇摇头摆了摆手:“快去请郎中看病吧,别着了风寒。”
守卫见她毫发无伤这才放心离去,沈图南到书房把关于朱孝明的种种罪证写明后装进信封里,正要叫人送进京就听到屋外吵吵闹闹,不由得出门查看,开口道:“什么事这么吵?”
侍卫上前禀报道:“回王爷,凌长史的夫人说要见您。”
“凌夫人?见我做什么?”
朱明玉见沈图南现身立马跪倒在地,泪眼纵横地哀声道:“民妇朱明玉叩见王爷,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我爹,我爹他年岁已高受不起折磨,求王爷让他出狱安度晚年。”
“安度晚年……好一个安度晚年。”沈图南算是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了,走到她身前两米的距离继续道,“你知道你爹这些年来贪污了多少银两、枉判过多少冤案吗?你知道因为他治水不力、赈灾不及时,有多少人丢了性命没办法活到他这个岁数吗?”
“我……”
朱明玉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她,沈图南冷笑道:“本以为郡守府里能教出至少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连一个都没有。来人呐,送客,她要是不走,连她一起关进牢里!”
“是。”
碍于对方是女人,侍卫并没有动粗,而是半推半哄的把朱明玉送了出去。沈图南怕夜长梦多立马叫人快马加鞭把信封送回京,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圣旨,要沈图南亲自审问朱孝明给他治罪。
沈图南接过圣旨,面色有些凝重。虽然她的确想处置朱孝明,但皇帝这种琢磨不透的暧昧态度让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她都已经把罪证上交了,为什么他不立刻给出答复而是把决定权推还给她呢?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关心民间是百姓疾苦还是安居乐业,他想要的只是培养她的势力,让她与另外两人互相牵制,维持朝中三足鼎立的平衡?
沈图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烦意乱地甩了甩脑袋,冷静下来后命人提出朱孝明,升堂候审。
城中来了许多百姓,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虽然有只言片语是在咒骂他为官不仁,但更多是来看热闹的。朱孝明跪在堂上,肮脏的脸上挂着傻笑,在看到沈图南身着朝服出现在面前时笑得更大声了,整个人跟疯魔了一般直愣愣地盯着她。
捕快见他如此不敬,一把按下了他的头,沈图南抬手制止,将账本和从他家搜出来的库银数量罗列出来摆在桌上,开口道:“朱孝明,你任职期间贪污银钱上万两,多向百姓收取苛捐杂税,府中奴仆也多半是从良人家里抢夺而来,闹得他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是要再狡辩几句,还是就地伏法?”
观望的人们像炸了锅似的议论不休,朱孝明却还是一脸傻笑,眼睛乱瞟,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一旁的师爷与他共事了几年,见他如今沦落到这种地步实在于心不忍,忍不住劝道:“王爷,太守他怕是疯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从轻发落吧?”
“我国律法如何判就如何判,本王无能为力。”沈图南说着看向师爷,问道,“师爷,依照我国法律该如何判处朱孝明?”
“这……轻则砍头,重则……满门抄斩……”
“那依你之见,朱孝明的程度是轻还是重呢?”
师爷冷汗直流,讪笑道:“王爷,小的哪敢断案呐,那不是逾矩了吗?”
“是吗,你逾的矩还少吗?”
师爷不敢再开口,沈图南也懒得再明知故问,拍了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下来,宣布道:“洛城郡太守朱孝明罪恶滔天、罄竹难书,明日午时斩首。朱家上下除已经许配人家的女儿,所有人从今日起全部发配边疆流放,没有皇上的召令不得回京。”
沈图南话音刚落,刚才还下着瓢泼大雨的天空突然放晴,百姓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纷纷传扬当朝皇子是神明下凡。
沈图南也吃了一惊,这才想明白左悠然说的巧是什么意思,微微摇了摇头,暗道她这玩笑开过头了。
朱孝明趁人不注意飞快地爬向她,想要去够她的衣摆,几个捕快眼疾手快地把他按在地上,朱孝明像条疯狗似的朝她伸手疯狂地抓着,嘴里大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捕快见他疯得厉害,立马把他抓了出去,重新关进了大牢,第二天一早便将他押往刑场要斩首示众,却被跪在门前的朱明玉拦住了去路,只听她哭喊道:“王爷,您已经判处了我爹死刑,为何还要流放我全家老小?不觉得太过残忍了吗?”
沈图南厌倦了这个蛮不讲理、死缠烂打的女人,开口道:“本王能放过你们这些嫁为人妇的家眷已经够仁慈了,若再纠缠不休,本王把你们连同夫家一并流放!”
凌长史一听立马从漠不关心变得慌乱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连连磕头求饶,沈图南厌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他这才起身把朱明玉生拉硬拽地拖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沈图南命人将朱孝明的尸首挂在城门口示众,一天后才让人取下来安葬,又在城里等到新郡守上任修好水坝后才启程回京。
离城那天百姓自发到城门口列阵相送,不乏有人泪水涟涟,无论沈图南怎么说都不肯回去,直到送出三十里才分别。
远在京城的江楚云听说洛城郡停雨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出意外的话沈图南应该很快就会回京了。
和她手挽手在湖边闲逛的唐思意见她走神,出声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江楚云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唐思意笑着瞋了她一眼,调侃道:“是不是在想四弟?真是的,明明说好了要陪我出门透气,心里却在想自己的夫君。”
江楚云耳尖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离开家去治水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她。”
唐思意叹了口气,为她打抱不平:“四弟也真是的,刚新婚就要你独守空房,分别这么久也不知道写封书信给你报个平安。回头我好好说说他,真是太不像话了。”
“没事的,她估计是忙忘了。毕竟一个郡那么大,每天都要处理那么多事,她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
唐思意拍了拍她的手,无奈道:“你啊你,你就是太宠他了,他才会这么无法无天。”
江楚云笑了笑没说话,两人走到一处寺庙,唐思意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心血来潮地提议道:“不如我们就在这为四弟祈福吧,省得你整日因为担心他而魂不守舍的。”说着吩咐随从们守在门口,拉着她走了进去。
进去后唐思意点燃了三根香在佛像前跪了下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江楚云虽然修为高深不怕佛光照耀,但被这么多面目狰狞的金刚怒视还是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
唐思意见她站在那不肯动,还以为是她久居山中不懂怎么上香,起身手把手的教她如何做,江楚云没办法只能照做,跪在佛像前像模像样的念念有词,才闭上眼没多久就察觉到一阵异样的情绪,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听见了一声惊叫和纷乱的脚步声。
“小心!”
唐思意为了保护江楚云顾不上自己还怀着身孕,挺身去阻挡那人的攻击,结果被人一脚踹在了小腹上,后腰狠狠地撞在了供桌的桌角,神色痛苦地滑落在地捂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裙子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姐姐!”
江楚云心中大惊,刚要伸手去扶她就被一柄剑刺了回来,随后听那人大喊道:“孟九魇,拿命来!”
江楚云立马意识到对方不是来自凡间的泛泛之辈,分神之际躲闪不及差点被砍伤,稳住身形怒目而视:“你找死!”说完把手里的香猛地掷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那人眉心将他钉在了柱上,血顺着伤口溢出流了满脸,一股黑烟从七窍中散逸开来,没一会儿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