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腐朽

“哇——”

婴孩的啼哭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高婆婆一路小跑着进了前院，见到小果后，喜笑颜开地说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果子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长长地“圩”了一口气。

芍药在产房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终于将这小子给生下来了。

等等，

小子？

小果欲哭无泪，他心心念念的丫头梦破碎了，“高婆婆，你确定是个小子吗？”

“是的呀，带把儿的！”

“不是，你垂头丧气的干啥？小子丫头不都一个样吗？大人小孩都平安，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呀。”

高婆婆差点被气晕过去，她接生婆当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生了还不高兴的，真是人间稀奇事。

“小果，还不快去看看芍药。”

向老太举起拐杖，生气地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产妇一经生产，最需要的就是丈夫的安慰。这小子还搁这询问是男是女呢，她恨不得戳破他的脑袋，让他能长点记性。

“哥，快去吧，我和你一起，我可好奇他长啥样了。”琼花不等小果，迫不及待地朝后院奔去。

芍药刚怀孕的时候，她就在想，未来的侄子（女）到底是何模样，像爸爸还是像妈妈，生下来就会笑吗？

师傅说过，捡到她那日，正是因为她冲他笑了一下，才动了恻隐之心。

不然一个生命将要永久地消逝了。

“嫂嫂，他的小名叫什么？”

琼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芍药的床前，俯身看向襁褓中的婴儿。

“月月。”

芍药的脸上有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又掺杂着少许疲惫。琼花感觉她与从前不一样了。可到底哪里不一样，又细想不出来。

“月月～”琼花轻唤了一声。

月月抓捕到声音，朝着琼花的方位望去。

他的眉眼像小果，嘴唇和鼻子像芍药，想都不用想，将来一定是个帅哥。

琼花着了迷般一直盯着月月看。

“多看看吧，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她脑海里冷不丁地蹦出了这么一句话，一句不假思索便凭空出现的话，使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鸡皮疙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哥哥宠溺地抱着月月安哄抚睡，嫂嫂拿着拨浪鼓不停地逗着，幸福洋溢在两人的脸上。

明明是个温馨无比的画面，琼花却掉下泪来。

“怎么哭了？”

芍药温柔的问道，她拿出纸巾慌忙擦拭着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琼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掉，晕湿了淡蓝色的裙角。

“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

她觉得自己破坏了氛围，道完歉后便离开了。

夜深人静，闲云掩月，庭院里一片寂静。在这样一片寂静之中，却传来了悠悠的笛声。

想都不用想那人是谁，小院里会吹笛子的只有相柳，也只有他才会有如此的闲情雅趣。

琼花并没有追随笛声的方向，去寻找那位牵肠挂肚之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一个不得不接受的答案。

她想起在那些星星点点的花火间，相柳那双清澈的眼眸。宛如明矾入水，轻轻搅动而泛起的层层涟漪。

如此柔情，只因那说书人提到了小夭。

琼花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安，在不断地叫嚣着。说不清，道不明，导致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到底几时入的睡，她也不太清楚，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被人叫醒，来到了向老太的房间。

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她却走了很久。

她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比，每抬一步都很艰难。

“妹妹……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在咱们家，老太太就偏心你，就这样她不难过吗？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小果搂着芍药，担忧地说道。

琼花如醍醐灌顶般猛然清醒，她望着床上那个病入膏肓的老人，难掩悲伤，捂住双眼抽泣起来。

昨夜向老太不知为何，突然就一病不起。

芍药平安生产，向老太也成功升级，做了阿祖，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怎么出了这一茬事。

众人面色凝重，一时之间竟无人说话。

“芍药，你还在坐月子，快些回屋休息吧。”

相柳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瞧着芍药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前几日还有神的眼睛黯淡无光。昨日折腾了那么久，又流了很多血，怕是虚弱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