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为毛球疗伤
琼花阁内,冬青正拿着铜瓶浇花。
她身穿浅碧色长裙,裙面和袖间绣着蝴蝶穿花的银线纹祥,头戴清玉素簪,耳边随意簪着几朵茉莉,神情楚动,看起来清丽脱俗。
阳光映照着她的侧脸,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排阴影。
相柳静静地站在门外,一袭白衣,背后是千山万雪。
如此静谧美好的场面,他不敢多打扰,好像下一秒便会烟消云散。
“你回来了?我清晨起床找不见你人,还把我给急了一顿,师兄师姐也没给我个准信儿。”
“好看吗?”她迈着细碎的莲步款款而来,纤细的腰枝轻轻一扭,原地转了半个圈圈,长裙随之舞动,姿态曼妙无比。
“好看。”
他微微一笑,将她别在耳后的茉莉扶紧了些。
冬青注意到枳实的怀中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像是小猫又像是小狗,她伸出手好奇地戳了戳,“这是?”
“哦,它呀,一只小鸟罢了。大雪封山找不着吃食,饿的没力气,再加上不知被什么猛兽给攻击了一番,我便将它带回来养伤了。”
“小鸟?”冬青好奇地打量了一番,“挺胖乎的,像个球一样。它也没有名字,就叫毛球吧。”
像个球?
胖乎?
毛球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它想反驳,可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只能偷偷地生着闷气。
“别气了,待会我去山涧给你钓几条小鱼吃,你受伤太重,必须好好静养。”
相柳传声安慰道,一听有新鲜的活鱼吃,它立马不吱声儿了,任凭那双手在自己身上蹂躏。
眼见小胖鸟根本就不攻击她,冬青完全放下了戒备心,小心翼翼地将毛球从相柳怀中捧出,放在唇边“吧唧”亲了它一口。
这下毛球不愿意了。
自己好歹还是个纯情小男生,怎么能被女人随意亲啊,丢死人了。它气鼓鼓地将脸别开,嘴里不满地“喳喳”叫着。
“你一定很痛吧……厨房里还有些米粥,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她杏眸湿润,颊边挂着一滴泪。
冬青缓缓抬起挂泪的小脸,剪水秋眸,肤色雪白,“枳实,你先照看一下它,我去端了那粥就来。”她一边说着,眼泪簌簌地往下掉,端得惹人怜爱。
“好。”相柳从柴房中抱出几捆柴火,三下五除二做出一个木头小床来,他将自己的被子裁剪掉一块,塞了些棉花缝上。
那针线缝的歪歪扭扭,不过勉强能当个枕头和被子。
“伤没养好之前,哪儿也不许去。”
“给我老实呆在这小床上,还有,熬的草药必须全部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他严厉地苛责着,可见毛球这次擅自行动,完全令他动了怒。
阁内的红梅凋零,桃树也发了些嫩芽,春天该是要到了。不知毛球这强何时才能好,也不知那御雪清日后又有些什么打算。
相柳凭窗而望,错落有致的屋舍瓦房上,残雪斑驳,融化的雪水顺着层层的瓦片流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这声响沉重而又有力,
似乎又落在了他的心上。
春来秋往,四季不知更迭了多少次,他们接下的任务愈来愈多,冬青的功夫也日渐炉火纯青。她习得了柳叶飞针,能够在半秒之内将人轻易地杀死。
毛球腿脚虽说好利索了,但体内的灵力依旧没有恢复,只能继续当它的小胖鸟。
将近六年的时间,御雪清再也没出现过,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会内大小事务全交给了雪落叁,他只知主上在闭关,不知他究竟何时归来……
“冬青,屋外有个老妇人慌慌张张的,说是要找你,你快去看看吧。”云落叁朝冬青喊道。
冬青正在烧火做饭,一不留神手被烫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来了!”她一边将手放在嘴边吹着,一边飞奔着跑去大门口。
门口的老妇人白发渐生,怀中还揣着一个包裹。她穿着粗衣烂布,布鞋也开了口,皱纹虽爬满了她的脸庞,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胚子。
冬青全身僵直地愣在原地,本能地想跑。
“青儿,我是你娘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妇人坐在地上,抹起了眼泪。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她慢慢地转过身子,机械地朝屋内走去。
莲心一看这招不管用,发疯一般追了上去,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的面目狰狞,口中不断骂道:“我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这好吃好活的,愣是一粒银子都没有寄回来过,留下我们三人在家中吃苦。”
“这下你弟弟要娶媳妇了,我拿不出来,你赶紧将所有积蓄都给我,云华要是娶不上媳妇,我让你以死谢罪!”
她手上的劲愈来愈大,冬青差点喘不上气来。
“放手。”
“我叫你放手!”她用力地将莲心扯开,狠狠地将她摔倒在地。
冬青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地垂下眉,嘴角明明勾起向上的弧度,却让莲心感到一股寒意。
“你是嫌吸我的血吸的不够多么?将我送给刘老爷当小妾那晚,你们的女儿便死了!一个死人,又与你能染上什么关系?”
“就算你的云华被人抽了筋、扒了皮,扔进猪圈里喂了猪,都通通与我无关!请你立马回去,不然……”
冬青扬起手,上千根淬了毒的银针随着她手掌的幅度调整着,犹如站在明处的野兽张着血盆大口,下一秒便要将莲心活活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