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逼供

周五，舆情进一步发酵，剑指康大。避险情绪、恐慌指数上升。散户们蜂拥出逃。机构客户也坐不住，带头抢跑。康大跌停。

康大发布保健品专利的利好，但已经没有人关注了。

康大公关一团糟，还在想着删帖。但这回新闻来源是香港权威媒体，并获内地官媒转载。康大的手再长，也管不到香港。

接着电商平台上的康大产品遭到消费者大批量退货退款申请。便有多家经销商宣布下架康大鱼油产品。

翟仲清完全乱了手脚，给牟金龙打电话来，慌慌张张说：“周二周四拉两个连板已经套进去七千万的资金。现在跌停，跑都跑不掉。该怎么办？”

牟金龙极冷静，说：“七千万算什么？七个亿也不用慌。被套的又不只有你，你慌个什么劲？一点小风小浪。不要自乱阵脚。”

翟仲清问：“大哥，现在要怎么做？”他改口称大哥，因为已跟牟绑在一条船上。

牟金龙说：“你什么都不用管。该过年就过年。别盯盘了。早点休息，回老家去吧！过完年回来，我保证你的七千万一分钱不少。”

翟仲清虽不知牟金龙哪里来的底气，但既听他这般说，也只能强自镇定。

康大董秘紧急联系牟金龙商量对策。

牟金龙将康大高层骂得狗血淋头，“呸！你现在跟我来商量对策。早一个月产品含毒的事不就暴出来了吗？那时候怎么不处理！都给你这么久缓冲期了，现在还来问我？你们董办干什么吃的？危机公关干什么吃的？质检干什么吃的？拉屎的时候挺痛快，拉完找我擦屁股来了？”

董秘怏怏挂了电话。最后是康大董事长亲自打电话来。

牟金龙态度放好了些，说了些宽慰的话。

然后是康大高层跟九龙资本紧急开电话会。

牟金龙在会上说：“现在暴的是官媒。人家产品质检报告摆着呢！犯了错就认错，别嘴硬，立正挨打。但是要把损失降低。油罐车混用这个事，咱们不知情，是运输公司管理不到位。那么涉及食品安全的就不止咱们康大一家。但咱们康大态度最诚恳，对消费者负责到底。”

他说完对舆情的处理，又跟康大董秘通电话：“我跟你说这周要拉三连板，你那边有跟谁泄露没有？”

对方答：“绝对没有。这个事只有我跟老大知道。没跟第三个说。”

牟金龙说：“行。我心里有数了。”

*

周五晚上，辜萤回到汤臣一品，被客厅里的阵仗吓了一大跳。

秘书小风和司机老杨都在。旁边站着几个穿西装戴口罩的男人。

牟金龙坐在客厅正中央高脚椅上，跷着二郎腿，问老杨道：“老杨，你给我开车，跟我几年了？”

老杨说：“跟老板六年了。”

牟金龙问：“这六年，我给你发了多少工资？”

老杨说：“每年五十多万。过年过节给大红包。三百多，快四百了。”

牟金龙问：“你以前给别的领导开车，能挣那么多吗？”

老杨说：“不能。老板您给得最多！”

牟金龙：“我待你也不薄啊。你是缺钱了还怎么的，连一个蓝牙耳机也偷？”

老杨一下子跪在地上，伸手拿巴掌狠狠扇自己，说：“对不起老板！我对不起你！我是个废物！我连个耳机都找不到！但真不是我偷的！我对天发誓！我再缺德也不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扇自己。大厅里回荡着他打耳光的声音。

小风在一旁瑟瑟发抖。

辜萤站在门厅，背脊上冒着寒气。

她想退出去，但已经晚了。

牟金龙摆摆手，让老杨住手。

牟金龙说：“我跟翟仲清讲电话说康大的事，也就你们几个在场。香港那个垃圾新闻早不发晚不发，为什么正好礼拜四发？今天我查了康大股票的交易信息。宁波游资早一周就埋伏进去了。你要说没有人捣鬼，我是不信。自己站出来。到底是你们谁当了内鬼，把我跟翟仲清的电话给讲出去了？”

气氛十分沉重。老杨跪在地上磕头，涕泪交流，说：“老板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讲电话我从来不敢听！你说落了耳机在车上，我是把车座都卸了啊！也没找着耳机的影子。老板我跟着你挣那么多，到外头我能干嘛啊我。我干嘛我都不能对不起你！”

牟金龙站起身，走过去，亲自扶起老杨。

他叹口气，道：“老杨跟我那么多年。人品怎样我是知道的。我也不能为了揪一个内鬼，寒了自己人的心。”

他转向小风，“康大的事，你都知道。”

小风扑通一声跪下了，她哭了，“牟总您信我。我真的没有泄露机密。”

牟金龙走过去，抚摸着小风的脸，说：“小风，你跟我几年了？”

小风说：“两年了。”

牟金龙问：“你跟我这两年。我给了你多少钱？”

小风流泪说：“两百万了。”

牟金龙又问：“你去别的公司，能挣到这个钱吗？还是有哪个老板给你开了更高的价？你去抱了别人家的大腿！”

小风拼命摇头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别的公司找我我都直接拉黑。再没谁比牟总给我多了！”

牟金龙说：“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小风一下软瘫在地上，哭道：“没有！牟总！我真的没有背叛您！”

牟金龙说：“我是对你们太好了。不给你一点颜色，你都不知道说实话。”

他对旁边两个戴口罩的男人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