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一梦无期 - 糖番茄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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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傍晚,家山搁下碗筷要出去的时候,突然拷机响,他看了一眼,笑着问虹嫣:“晚上出不出来一起吃夜宵?”

虹嫣还没答,嘉宁就在边上嚷嚷:“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党爱珍说:“你就跟阿奶在家里看《还珠格格》,你爸爸姆妈去的地方都是大人,不好玩的。”

嘉宁当时被劝服,但到夜里九点多钟,虹嫣把熟睡的她送到党爱珍房间,正准备出门去,嘉宁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虹嫣衣襟:“姆妈,我也要去。”

侯在楼下的家山看到虹嫣走过来,身上还挂着像只小树袋熊一样的嘉宁,两个人相视,都只是笑。

一条街都笼在露天大排档的烟气里,人声鼎沸热气蒸腾,刚下过雨的地面上湿漉漉,家山把嘉宁抗在肩膀上走前面,虹嫣跟在他们后面,某一桌上有个人立起来笑着向他们挥手:“这里,这里。”

虹嫣一眼认出来是申天,他边上坐着穿露脐背心的小毛囡,小魏举了一只剥到一半的小龙虾跟他们打招呼。

今天还多了两张陌生面孔,小魏边上坐着个男人,三七分头,抹了发油,留两撇胡子,看不太出年纪,还有个女人,短鬈发,大眼睛。

他们先是半真不假地介绍说,男人是申天的干娘舅,老顾。接着又介绍说,女人是小魏快结婚的女朋友,阿芳,也是半真不假,开玩笑似的口吻。

油渍渍的桌上摆满了啤酒瓶子,热炒一盘又一盘,天黑,也看不清楚什么是什么。他们讲话,语气都是半真不假,又像开玩笑又像认真,虹嫣平日一板一眼,反应总慢一拍,加上膝盖上又坐着嘉宁,她就索性不插话,只是听听笑笑。

嘉宁后来睡着了,头靠在虹嫣怀里,脚伸在家山腿上,他们不得不抱着她先告辞,回到家里,把她安置到小床上,才不过十点一刻,家山洗了把脸说再出去跑几趟,虹嫣坐在床沿换睡衣,他回头看见她低着头扣睡衣的纽扣,突然走了过去,贴着她的面孔亲下来,手伸进她睡衣里乱摸,虹嫣身体阵阵发软,忽听嘉宁在睡梦当中呢喃了一声,两个人好像做贼被逮到一样同时放了开来,尴尬地平复了几秒钟,又同时起身去看女儿,虹嫣轻轻拍拍嘉宁,家山替她盖好被子,轻声说:“我出去了。”

初夏的一日傍晚,家山搬了一只纸箱子回来,包装盒上都是日文,看不懂。他也顾不得擦把汗,把它放到了八仙台上,就兴冲冲地去拆开,内里是只四四方方的金属黑盒子,表面排列着按钮。

虹嫣不太确定地问:“录像机?”

家山说:“申天一个朋友走私来的,我就问他买了一台。以后可以在家里看电影了。”

党爱珍在边上撇撇嘴:“家山,年纪轻轻的,不要赚到点钱就马上大手大脚花掉,日子还长,要用钞票的地方多着。”

家山只是笑笑,一门心思摆弄录像机,党爱珍走后,他对虹嫣说:“改天我们一起去挑录像带。”

从此家山每个礼拜总有一天晚上早回来,等嘉宁睡着了,就跟虹嫣一起用录像机看电影,开始是跑到店里去借录像带,后来发现申天家里录像带应有尽有,就隔三岔五到他家里去借,也不看有些什么电影,就装在袋子里一起拿回来。

有天夜里,家山把一盘录像带放进去,电视机屏幕上片头闪过,出来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他面孔一下子红了,看了一眼虹嫣,她也看着他,他有些尴尬,马上换了一部别的。

过了两天,他中午回家拿录像带,上楼推开房门,却见虹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放着那部三级片,她看见了他,也面不改色,只是说:“这部还没看完,先慢点还。”

夜里,小囡睡熟后,家山又拿出那盘三级录像带放,把音量调到最小,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看着看着,身上渐渐燥热,虹嫣起身想把电风扇调大一档,他从背后贴住她一顿乱亲,她腿一软跌回床上,家山拉了被子盖住身体,他们躲在被子里,睡衣睡裤都褪半边,虹嫣手紧扣着床沿,两条腿死死夹住他,家山含着她的嘴唇用力进出,因为知道小囡就在旁边的小床上睡着,弄得就像是在背德犯罪,浑身颤栗着蒙了一层汗。

结束了,汗津津地相拥着躺在被窝里,听见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她看一眼熟睡的女儿,想着下回再不要这样了。

但是犯罪,往往是有了一回,就有接下来的无数回。

98年的夏天,和不停不歇的雨水相伴着的,还有那些无处安放的欲,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在一个几乎没有独处机会的里,越碰不到越渴求,偷着抢着,挖空心思见缝插针创造机会,某种意义上,她和家山成了同谋。

难得不落雨的傍晚,党爱珍带了嘉宁出去散步乘凉,家山碗洗到最后一只,虹嫣洗完澡,穿着睡裙走到厨房间里,从后面抱住他,温热的部分贴着他的后背碾磨,他放下碗要转回身,她直接拉开他的裤子拉链把手伸了进去。

先撩起睡裙,就站在厨房间的柜子前面,虹嫣手撑在柜门上,他从背后罩住她,她没几下就缴了械,颤栗着软塌下来,她心里慌,不住催促他快点,家山索性抱起她,来不及进房间到床上,就到客堂间的沙发上把她放下,门帘拉上,他挤进她两腿之间,手抓住她两只脚踝分开,抗到肩膀上去用力,撞得半边沙发都塌陷进去。

热得就快昏过去,头顶的吊扇摇得有气无力,虹嫣隐隐约约听见隔壁人家在看世界杯的回放,主题曲响过一遍又一遍,听得脑子晕头转向,直到同时脱力倒在沙发上,眼睛透过窗帘缝隙看到外头又下雨了,水门汀的一角由灰白一点点地晕染成深灰色,沙发表面也像落过雨,湿漉漉的,深一块浅一块,都是他们的汗渍。

党爱珍有天随口说礼拜四要带嘉宁去乡下喝喜酒。

礼拜四这天,虹嫣在学校参加培训,中午下起大暴雨,她活像中了邪,撑了把伞就冒着大雨急急忙忙往家里冲,衬衫,一步裙全湿了个透,不小心一脚踏到积水坑里,又连皮鞋带袜子全部湿光。

一路奔到家门口,几乎是成了个雨人,她迫不及待地推开家门:空无一人。

虹嫣有一瞬间泄气,仿佛被人放了鸽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问题:下这么大的雨,她回来做什么?

左思右想得不出来答案,又觉得委屈,她进浴室,心不在焉地打开水笼头往浴缸里放水,脱去湿衣服泡到了热水里,心里仍然是无来由地失落,突然听见浴室的门把手响,一抬头,看到家山浑身湿透地立在门口。

她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想回来干什么。

家山到家之前,其实也没想到什么目的性,稀里糊涂就开着车拐进自家弄堂,伞也没拿,停了车就迫不及待冒着雨冲到家门口,一直到那个时候,他还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回来干什么,直到推开浴室门看到了虹嫣,才意识到:他想回来干什么。

家山很快地脱光衣服跨了进来,潽出一地的水,虹嫣急不可耐地揽住他脖子,闻到雨水混合汗水的味道,向下摸到他光滑结实的背脊,再到回神过来的下一瞬,已经跟他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

家山一只手撑着瓷砖墙,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腰,虹嫣半跪在浴缸里,手扶着浴缸边缘随他的动作摆动,面红耳赤眼神失焦,像是要溺死在水里,突然脚底一个打滑,两个人一齐摔回到了浴缸里,索性就拔了浴缸塞子,他把她的腿分到最开,她迫不及待缠住他的腰,在干涸的浴缸里团成了一团。

开了淋浴喷头草草冲过一遍,身体分开最多不过十秒钟,就又难分难舍地嵌在了一起,衣服没披,鞋也没穿,赤身裸体地从浴缸里出来,家山打横抱着虹嫣一路湿漉漉地进房间,她回头看着水泥地坪上一道长长的水印子噗嗤一声笑出来,来不及告诉他,她觉得活像是爬过了两条水蜒蚰就摔倒在了床上,这一下更像水蜒蚰被人撒了一大把盐,连咬带抱地滚扭在一起,背脊膝盖臀腿,滚到遍身都是草席压出的红印子还停不下来,又用嘴,在彼此身上的这些红印子上再胡乱地吮咬过一遍,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一遍遍嘶吼,甚至盖过了外头隆隆的雷声雨声:不够的,还不够的。

窗帘布只拉了一半,这时候要是有人刚好在楼底下经过,有心抬头或许就能被看见,但谁也不高兴再起来拉窗帘,心里想这场大雨就是他们最好的窗帘,甚至后来有恃无恐地,就有意滚到没拉窗帘的那一半边床上翻天覆地,正面背面侧面,抱着叠着跪着趴着,坦坦荡荡,无遮无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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