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女子香(七)零陵香
白玉上残留着一股焚香之气,再看温灼鱼那一双洁净的手,再瞅瞅包子底部沾上的泥垢,刘青姝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她弱声问道:“你去掘坟了?”
掘坟那可是闹祖宗的大事!
他点了点头,为了找到线索,相信恩师是不会责怪他的失举。
刘青姝顿觉胃里翻江倒海,单手扶墙将方才吃下去的肉包子给吐了出来,地上稀稀落落可见不整的面坨。
温灼鱼眉眼略微浮现出一抹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女子都吃不得粗糠吗?看来今后得买细糠了。
“温灼鱼,我恨你!”直到腔口涌上了青橘之味,刘青姝才觉舒适了一些。
温灼鱼看着自己余下的包子,暗自揣测:莫不是添了禁肉?
喰髓在前,不怪他这般想。
“何故?”他问。
“你还好腆着脸皮子问?你是否掘墓未净手就去买了包子?”
原来是这事,他真是关心则乱。
“我忧你未进食,适才买了肉包子,你却只关心净手?”
他倒是先委屈了起来。
刘青姝一气之下揪了温灼鱼的左耳,训道:“我看你是想我入土为安吧,温灼鱼,我当你是个人,你总得做点人事证明自己是个人吧!”
寒商携风,轻轻卷起她耳鬓的碎发,恍似画中人活了过来,鲜气扑面而来。
温灼鱼自知理亏,嘟囔道:“下次不会了。”
下次她都不敢吃他买来的东西了。
他望了望天穹,曦光如瀑,飞鸟入过眼帘。
别让他找到当年那个媒人,说好了是品性极佳的女子,百里挑一,刚衬他俊朗的外表。
样貌是衬了,品性佳不佳也把他吃干抹净了,反悔也没余地了。只是如今,他倒觉着自己像是笼子被训的林狮,半分不得惹了她的不顺意,惹了便要吃上一些苦头。
“罢了,一会儿我自己寻吃的,万要嘱醒自己,你递过来的东西不可随意贪食了。”
这就是信任崩塌的局面吗?
温灼鱼薄唇翕动,愣是找不到半分反驳的话。
刘青姝往白玉边凑了凑,顿觉眩晕,摇了摇头便觉神清气爽,不知是为何故。
“这白玉……零陵香、无患子、川贝、龙涎香……”
刘青姝说出了大概的药材味道。
“方才我见过安氏,她沐浴过一次,但身上还是带有这些香味。”
旁的不说,零陵香多服气喘,损耗真气,难怪见安氏气肿虚浮的样子,应是和这零陵香脱不了干系。
安氏?
安氏是李中郎将唯一的妻子,自打有了安氏,李中郎将也不纳妾,而立之前的通房丫头也被遣散了,十年不厌弃安氏无所出,更是不顾家族的反对,主动割离,自立门户。
遇见安氏之前,李争流便是中郎将,这十年来,未传二人因情生变,如今这怪异的陪葬品令竟然和安氏有关。
“我掘坟之时,发现了水银,秦良人已经着手调查此事了。”
秦良人?
她倒是听葛仲洪说过,秦良人的功夫和温灼鱼不相上下,曾被人誉为神都二虎。
想到葛仲洪,她便想起了银月之下那一抹斗篷人!
刘青姝暗暗握紧了拳头,这样滥杀无辜的人竟然还没有遭到报应!
“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我听闻你和秦良人关系不好。”
“他争强好胜,处处想压我一头,自然关系不好。”他说得如墨毫划水一般轻易。
刘青姝不想多问,他曾阻止她来神都,想来对她也是有所隐瞒。
“娘子,待此番风波过去,我领你去见见我的父母,再……”
“温灼鱼,你的话,今日有些多了。”她打断他继续说下去。
刘青姝今日似不同往日,她眉间似乎压着一件他不知道的重事,连他也瞒着吗?
“娘子,今日之事,是我做错了,你别不开心,你搂搂我好不好?”
温灼鱼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撒娇,他像是一根被淋湿青竹,翠色可餐,赏之悦之馋之。
刘青姝叹了一口气,双手上环,蛾首埋在他的颈脖之中,春蚕食叶般留下酥麻的印记,男人闷哼一声,贪恋花树贴合时的契温。
不多时,刘青姝放开ʝʂɠ了温灼鱼。
“既然事情有了进展,我一会儿就上诉一封给府尹,传话安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