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听说赵家公子赵衍之以前精通医理、文武双全,现在居然只是给一个女子馋嘴吃糖,研究预防龋齿的牙粉?”
张昕清大胆嘲讽道。
赵朗辞仍旧在认真帮昕枂涂抹牙粉,只抽空回答道:“咱家未进宫以前研究医理,不过是为医治亡母的疴疾,如今最亲的人都已经离咱家而去,咱家身边就只剩陛下了,习得的一身医理,自然是为陛下研究了。”
听他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些,昕枂心疼不已,摸了摸他的脸,命道:“张嘴。”
赵朗辞听话地张嘴,一颗馨甜带陷的奶糖便落入他口中,张昕清见状呼道:“啊!那不是给他...”
“衍之,以后我陪着你,把所有糖都给你,你就经常有糖吃,不会那么苦了。”昕枂对他笑着。
他含着甜入心田的糖,弯唇道:“好,都听陛下的。”
寻常男子都不大爱吃甜的,更何况为了满足昕枂的口欲,张昕清加重了甜度的同时,沿袭以前在张府的习惯,喜欢在给她做的糖里加各种对女子滋补的药材。
这么吃下去,一个太监的身体如何受得了?
可见那奸佞吃完还能同自家妹妹甜蜜柔情的模样,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张昕清随后也没眼去看她二人卿卿我我,独自支着头打盹去了。
打着打着盹,突然车辆猛地急刹,本来在后方马车坐着的程夫人带着一群护卫走上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昕枂被迫打开车门。
“程夫人,你们想干什么?”昕枂仗着有赵朗辞在身旁,遇上这样的场面也格外镇静,张昕清是习武之人,更是一下车就放倒了两个护卫。
程夫人笑道:“本来想等锦衣卫走远,陛下单独走的时候再行事,现在没有办法了。”
“不过,就你们这些人数,对付程家几个护卫是卓卓有余,但若是对付的是好几千精锐士兵呢?”
她话刚落,一整支送嫁队伍就被一群手持湛湛兵器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了。
眼见此处是悬崖绝路,对方应该早算计好了,张昕清打量了一下那些士兵的数量,以她行军打仗的经验,这里的送嫁队伍确实不是他们对手,只是,这样的精锐士兵,也不知道程家是从何收缴的。
程见琅这时也从队伍里出现了。
“女帝陛下,草民觉得,作为女子还是不该驾驭男子头上,垂帘听政可以,但最后话语权,还是得交回给男子才妥当,陛下你知道自己已经开罪多少人了吗?”
程见琅用剑指向昕枂。
赵朗辞将女帝拉到身后,“李应是程老爷的人吧?程老爷可知,今日是个必死之局,陛下上回饶过你,这回可不会轻易放你了?”
程见琅不屑道:“我不出此一策,我程家在淮北也再无立足之地了,女帝让我们程家人去送嫁,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在逼着我们跟女帝站队!以后北部世家要对付女帝,势必先对付程家!你们这不是推着我们去死吗?!”
“中原和大晋北部、东部本是一家,结姻亲也是为着后代和平,程老爷怎么能说是朕推着你们去死呢?怎么就不能放下成见接纳中原呢?”
昕枂往前站,面对寒光闪烁的武器也全无畏色道:“其实中原各族本不想同北部、东部的人争高低,他们只希望要一个公正的对待罢了!”
程见琅低头一阵不知在想什么,随后扬剑,“反正这回杀女帝势在必行!终将听令,杀!”
赵朗辞反手去夺程老爷手中剑时,发现腹中绞痛,目光寒凉地瞪了张昕清一眼,张昕清咳了一声,旋身放倒几个护卫。
赵朗辞捂着腹部,拉着昕枂,也一下子踹掉几个护卫。
眼见出现颓势,程见琅转身命道:“厉道林!你们在做什么??还不抓住...”
他的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因为羽林军已经把剩余程家的护卫一一抓拿,连程夫人都在厉指挥使手中。
程夫人蓬头垢发,满脸伤痕被厉指挥使扔到女帝面前,这时赵朗辞也缓了过来,一把将程老爷抓住。
程见琅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帝。
昕枂拍拍厉道林的肩膀,叹了口气,“做得很好,厉指挥使,辛苦你在敌营虚与委蛇这段时间了。”
厉道林立马单膝跪下,“能替陛下办事,是属下光荣。”
“你...你...”程见琅惊愕得瞪大了眼睛,手指指着厉道林。
厉道林立马踹了他一脚,以防女帝被冒犯,“羽林军既然已经不认虎符,要认主,自然也得认一位宅心仁厚的明主了!”
程见琅和其夫人因行刺女帝当场捕获,被处以凌迟,在淮北闹市进行游街后收押,待秋后行刑。
“朕已经宽恕过你们一次,念在程家世代给淮北百姓庇佑的苦劳份上,你让李应把朕丢进灾民堆打算让朕身染恶疾死得不明不白,朕都不与你计较了,没想到朕的宽容却成为你一而再放肆的依仗!”
“这次竟然策反羽林军,在世家联姻送嫁路上行刺朕?”
昕枂在囚车游行时出现,当着百姓的面痛斥程见琅。
程见琅嗤之以鼻道:“我程家在淮北泽深恩重,女帝以为自己出现说几句话,就能让百姓信服?天真了吧?杀了我,淮北百姓也只会对女帝积怨罢了!”
果不其然,民情开始激愤,渐渐不受控,更是开始有人冲开锦衣卫,朝昕枂袭击。
有的用馊菜、臭鸡蛋,有的则直接用石头,锦衣卫得了女帝的命,不得伤民,只能用身体替女帝挡下一些,可到底也不能完全遮挡,有好些黑狗血都透过缝隙差点浇到昕枂身上。
“程老爷一生顶天立地!不该成为女帝谋权的牺牲品!”
“对!没错!!”底下一堆群情汹涌的人。
王指挥使想让女帝暂时撤离,可昕枂却毫无畏惧的站在原地。
她平静的说:“朕不能走,这一走就成理亏的了,朕今日就算被砸死也必须站在这里。”
赵朗辞走过来朝她伸出手臂,她这时悬着的手才终于落了下来,覆在他手臂上。
他感受她的手微微颤抖,抓得他很紧,他笑着问:“陛下害怕吗?”
昕枂双眸依旧看着前方,“怕,可是...既然站在这个位置上,我有必须站到底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