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萧昱】 - 君归否 - 岁惟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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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萧昱】

当一个与众不同的千金小姐,总要有些副作用的。

譬如眼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汉,已经在我面前换了三十六种姿势语气,红脸白脸换了三个周期,重复同一句台词,道:“小神仙,你若执意不肯交出自己的仙元,休怪爷爷我不客气。”

这头虎妖循着仙气在相国府里打探了许多时日,才偶然发现了我的仙身。可惜我得了永生之力之后,仙元便已化散,成了不死不灭的神体,实在对他爱莫能助。

我好气又好笑道:“你纵是把我剥皮抽筋,也定然找不到我的仙元。”

“哟嗬?”面前的大汉虎目里燃上怒意,眼珠子瞪得呼之欲出,“想不到竟是个刚烈的小神仙,便教你看看爷爷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取你仙元。”

这委实是一个误会。我不过阐述一个事实,他却咬定我铁了心要忤逆他,实在百口莫辩。

好在我这副躯壳虽不经打些,神魂却有长生之力护着。是故我在一日间饱尝了一顿鞭子,又被浸了一回盐水,甚至还被投进锅里蒸了一趟,尚还能留下一丝气力。

折腾完这一套极刑,虎妖撞了鬼一般睖睁着一双圆目,怒道:“这样都不死?!”

何止是不死。我的五感被封,这套所谓极刑除了落下点狰狞伤痕,倒没什么旁的痛处。

只是这伤痕太过可怖了些,双腿绽开血肉,露出森森髀骨。凡人伤至如此,怕早已魂归了离恨天。此番若是要回去,定要先给染送治一治,以免吓坏了墨墨。

可染送近日去了冥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有些烦躁,斜瞪那虎妖一眼道:“你可信了?你们这些小妖,不走正途修炼,以为吞了神仙的仙元便能一步登天。可依你这点道行,真要飞升为仙,怕是连第一道天灾都过不去。”

逞口舌之利总要付出点代价。那虎妖被我激得急火攻心,怒嚎一声,吩咐了手下把那一套极刑每天给我上一遍。

一连上了三天,我便觉着有些不对。六哥说这长生之力是逆天之道,便是我的神魂被打成碎芝麻,也能重新拼回来。奈何区区一些皮肉伤,怎的也不见恢复?

如今我被五花大绑在这个鬼气森森的山洞里,四周是妖力设的封印,旁的凡人皆闯不到这个地界。染送未归,我无力抵抗,又没法一死了之。这虎妖折腾了几日,也就对我不甚上心。

若他自此将我忘了,任我在这地牢里被抽个千千万万年,被活生生抽成一具尚有气息的白骨,也未免太过瘆人。

一联想到千百年后染送可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松绑,哭着喊着:“八妹,我来晚了。”我举起只剩一具骨架的爪子,给他擦擦眼泪,安慰他:“没事,这样挺好。”,我便被吓得神志不清。

神志不清里意识恍惚,眼前竟出现一个青衣人影。竟是那日岁锦楼前我未能寻着的那个男

子。

明明持剑立在地牢之外,应是个习武之人,偏偏却是一番清隽雅致的身形,瞧着甚不合衬。此刻他浅浅蹙了眉,长剑在他手里一挥,地牢的锁链应声碎落。

旁的我不甚明了,这山洞的地牢我却知之一二。那虎妖念我是个神仙,相当看得起我,锁我的链子用乃的是紫金玄冥石。凡间的兵刃纵然削铁如泥,也断然奈不了它何。

眼前的青衫男子却如入无人之境般,款款进了牢里。

我强撑多日苦等染送来救,早已是强弩之末。眼前看到了丝希望,枯木逢春般预备站起身来,奈何乐极生悲泰极否来,将将立起便栽了下去。

醒时见自己身在一间上好的厢房里,锦衾绣榻,不再是鬼气森森的虎妖洞,我心下便放宽了许多。这几日没能睡着半个安稳觉,此刻异常嗜睡,即便眼前活生生立了位男子,也无气力问上半句。

正预备再睡一会儿,那男子却开口道:“醒了?”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近日受的鞭浸的水皆不是白受,声音也有些虚浮:“这里是哪里?”

听得我开口第一句竟没有道谢,男子滞了一滞,俄尔又笑开。三月春光极盛,虚空中浮动些植物的清气,环在他白纹的衣袂间,飘然若仙。

但他说,他不过一介凡夫,名唤萧昱,是个戍边的将领。

“既是戍边的武将,怎会在都城里?”又见他在一旁的几案上放了诸多书卷,实在不像是一介莽夫。

约莫我这个被救的姑娘伤至如此,既没有凄凄切切地自报身世,也没有哭哭啼啼地嚷着以身相许,反而怀疑起他的身份来,他竟有些好笑地瞥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编了一套来历。

而一个进京复命的武将,哪里能破开妖洞的禁制闯进地牢?

他既不愿透露身份,我也只好假作被他唬住,恭敬道:“原是南城萧将军,久仰大名。”又自报了一回家门,企望他能将我送回相国府。

谁料他施施然踱向桌案,眉眼间笑意更盛:“你若是想回相国府养这一身伤,我自不拦你。”

这人真真奇怪。话语里明知我不是一个相国千金这么简单,却偏偏不捅破。明知我早已洞悉他并非凡人,却硬要将谎圆到底。

听染送平时闲磕,天庭里排得上位的神仙,都有些世外高人的架子,少有人有唬人的爱好。唯有近日里刚刚醒转的凌虚仙帝,年轻时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可是这位凌虚仙帝在百年前的神魔大战里力斩魔族头领,自己也肉身泯灭,沉睡了近百年,近日才复归仙位,想来也没这个雅兴下凡戏耍我一个小辈。

困惑归困惑,这哑谜却还得陪着他打下去:“将军说得极是。只是小女子突然被劫,家父定然心急如焚。如今得以逃出生天却不向家里报个信……”

不等我说完,那厢执笔作书的萧昱已回了头,神情颇悠然道:“你醉酒不归时,是如何报的信?”

染送施神念术皆施得甚机密,他竟连这个也知道?!

这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戏码已被他捅得不能再破,我也就不再顾忌,直入主题道:“仙友何不报出真姓名?”

萧昱却洒然一笑,低头随意动了动笔,面上依旧不着痕迹,唤我曰:“去睡一会儿。旁的事,何不等伤好了再来关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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