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灭们惨案

2020年4月的风扬城，夜幕如同一床巨大而沉重的黑幕，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大堰乡。夜空里没有一颗星星，月亮也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仿佛不忍目睹即将发生的惨事。四周的树木在夜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在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刑警黄汐和李华正在警局忙碌地处理着各种日常事务，警局里惨白的灯光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显得有些孤寂，仿佛是黑暗海洋中的一座孤岛。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警局的宁静。那铃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像是死亡的丧钟敲响。黄汐迅速起身，一个箭步冲到电话旁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惊恐到近乎失控的声音：“警察同志啊，我是袁家的大女婿，我在袁家这儿呢。我刚刚从门缝里瞅见……瞅见有个人躺在台阶上，满身是血，像是死了，这场景太可怕了啊！”黄汐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和李华交换了一个严肃的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两人二话不说，迅速整理好装备，风驰电掣般奔赴现场。

风扬城的夜晚，山路像一条条蜿蜒的黑色巨蟒，通向袁家的路途充满了未知的凶险。警车在山路上疾驰，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如同鬼哭狼嚎，仿佛是死神在召唤。道路两旁的荒草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像是无数双舞动的手，想要把路过的一切都拖入黑暗的深渊。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疾驰，他们终于抵达了那座被恐惧重重包裹的袁家宅子。

袁家宅子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黑暗之中，周围的黑暗仿佛有实质一般，紧紧地挤压着这座宅子。宅子的大门紧闭着，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阴森。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就像一只只黑洞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

眼前的景象让两位经验丰富的刑警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屋内一片混乱不堪，宛如被飓风席卷过一般，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尸体，那场景就像一幅来自地狱的恐怖画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倒在台阶上，她的身旁静静地躺着一把染血的菜刀，那菜刀上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走进屋内，袁家的家主袁强侧卧在墙角，他的头部、面部和肘部遭受了极为严重的打击，伤口处血肉模糊，显然是遭受了极其致命的袭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黄汐的眉头紧紧地皱成了一个疙瘩，他压低声音对李华说：“这现场简直惨不忍睹，到底是谁如此残忍，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李华一边小心翼翼地勘查现场，一边表情严肃地回应道：“这案子肯定错综复杂，凶手的手段残忍得超乎想象。”

他们继续仔细检查，发现袁家的大女儿，也就是报案人的妻子，她的嘴部和颈部有触目惊心的砍伤，从伤口的形状和深度初步判断是被一种类似铡刀的利器所致。在左边的房间里，五岁的小男孩，袁宏的儿子，他那小小的身躯躺在地上，颈部被一把长刀洞穿，鲜血染红了周围的地面，早已没了生命的气息。右边房屋内躺着袁家二女儿袁悦以及她五个月大的孩子，那场面让人不忍直视。

黄汐看着这些惨绝人寰的尸体，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眼中满是愤怒与决心：“一定要把凶手找出来，绝不能让这个恶魔逍遥法外。”

经过一番深入且细致入微的调查，他们发现袁家唯一一个消失不见的人是袁家二女儿袁悦的丈夫李睿。种种迹象就像一片片拼图，逐渐拼凑出一个指向李睿的画面，表明他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邻居回忆说，20日晚上8点还看到过他，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迹象，这让黄汐和李华不得不将目光更多地投向内部人员。李睿作为袁家的上门女婿，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似乎十分卑微，平日里饱受欺凌。

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听邻居绘声绘色的讲述：李睿在袁家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李睿的妻子袁悦生性风流，常常勾三搭四。李睿发现后，怀着一丝希望去告诉老丈人、丈母娘，希望他们能够管束一下自己的女儿。然而，他得到的不是理解和支持，而是无情的嘲笑和纵容。丈母娘斜着眼看着他，不屑地说：“你一个上门女婿，就该接受这样的事情，别在这里瞎嚷嚷，像个活王八似的。”老丈人也是一脸冷漠，对他的诉求置若罔闻。这种家庭氛围让李睿的内心充满了痛苦、愤怒和绝望，他与这家人之间的矛盾就像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存在着诸多足以引发命案的动机。

黄汐和李华立刻展开对李睿的全面追查。黄汐负责调查李睿的亲属关系，他带着严肃的神情来到李睿的父母、姐姐、哥哥家中，郑重地对他们说：“如果李睿出现，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这关系到一个重大案件的侦破，这是你们应尽的义务。”

李华则带着一队警员在车站、集市等人口密集的地方查访，他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见过李睿的人，耐心地询问着：“你见过这个人吗？他叫李睿，大概这么高，眼睛不大……他可能看起来有些疲惫和憔悴。”

在走访群众的过程中，他们了解到李睿之前在云城打过工，也去过青岩背矿。黄汐和李华碰头后，经过简短而高效的讨论，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前往云城，一路前往青岩。

黄汐在前往青岩的路上，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心里默默想着：“李睿，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是什么把你逼到了这一步？”

此时，车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起来。原本青葱的树木变得稀疏，露出大片黄褐色的土地，像是大地被剥去了生机盎然的外衣。天空中几只乌鸦飞过，发出“呱呱”的叫声，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厄运报信。

在青岩的搜索工作困难重重，这里的矿山星罗棋布，每一个矿洞都像是一个黑暗的迷宫。矿山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风刮过岩石发出的“呼呼”声，像是恶魔的喘息。每个矿洞的单边路程都要七个多小时，刑警们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却没有一个人有怨言，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

黄汐一边在矿山中仔细寻找，一边和当地的矿工打听：“大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李睿的人？他身体比较强壮，看起来可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然而，矿工们都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过。就在他们几乎陷入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丝线索。有人说在雾山州灵谷县的普昌镇看到过李睿。

灵谷警方迅速行动，立刻进行暗访。经过一番调查，发现李睿确实在此住过，但几天前已经离开。

一个月过去了，李睿就像消失在空气中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踪迹。黄汐和李华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们重新梳理手头的线索，发现这个李睿非常狡猾，像是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凡是和他有关系的地方他都不会去，这无疑给追捕工作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风扬城公安局再次调整行动方案，他们在县境内的各乡镇都张贴了缉拿李睿的通告，并且承诺提供线索者奖励两万元。这一通告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整个风扬城激起了层层涟漪，大家都在关注着这个案件的进展。

终于，有一个叫赵兵的人打来电话报案，称在玉田镇阿寨发现了李睿。黄汐和李华立即派出抓捕组驱车前往阿寨。

在追捕途中，他们和一辆东风车擦肩而过。此时，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扬起一片尘土，像是被追逐的猎物惊起的惊慌逃窜。黄汐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强烈的直觉：“李华，我觉得李睿可能就在那辆车上。”

当他们到达阿寨时，举报人告诉他们李睿坐东风车前往玉田方向了。他们毫不犹豫地立刻掉转车头追赶，警车如同一头愤怒的猎豹，在道路上狂奔。追了大概两三里路，成功追上了东风车。

李睿被抓捕归案后，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和麻木，仿佛对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关心。

黄汐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严肃和质问：“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人？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

李睿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和绝望：“哼，你们知道我在那个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在袁家做上门女婿，本以为能有个安稳的家，可结果呢？”

李华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责备：“就算他们对你不好，你也不能杀人啊，尤其是那两个无辜的孩子。”

李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悔恨，但很快又被愤怒所取代：“那天，就因为一点小事争吵起来，袁强就要拿刀捅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拿起了刀。”

李睿开始供述事情的经过，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

“我在袁家，就像一个免费的苦力。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干活，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我一个人干，可他们还是不满意。我妻子袁悦，整天在外面和别的男人鬼混，我发现后去告诉老丈人、丈母娘，希望他们能管管。你们知道他们说什么吗？丈母娘说我是个上门女婿，就该接受这样的事情，还嘲笑我是个活王八。老丈人也是一脸冷漠，根本不管。”

李睿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他继续说道：“那天，我就种了自己的一点田地，没有种他们的。他们袁家老小就对我很不满，又开始对我冷嘲热讽。袁强还骂骂咧咧的，一面骂我一面拿着刀就出来了，我以为他真的要捅我，我就往后退，他还跟着我。我当时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来了，我一气之下就追着他打。”

“然后呢？你就开始杀人了？”黄汐愤怒地问，他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

“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袁强的老婆听到声音刚出门，我就用铡刀砍倒了她。大姐在堂屋里看到我，也开始骂我，骂得特别难听，我就砍向了她的嘴巴。那时候袁强爬进屋内，我就像疯了一样，乱刀把他砍死了，我数了数，一共砍了24刀。”李睿面无表情地说着，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那孩子呢？你怎么下得去手？”李华气得身体微微发抖，他无法理解怎么有人能对孩子下手。

“我上屋里找钱的时候，惊醒了五岁的小侄子，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仇恨，觉得他们袁家没有一个好人，他要是活着肯定会是个麻烦，就一刀插进了他的头颅。后来我到了妻子袁悦的床边，我当时气昏了头，拿起镰刀就砍向她，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就在她怀里，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刀下去，连我女儿一同砍死了。我现在只后悔错杀了自己的娃，但是对于袁家其他人，我一点都不后悔。”

黄汐和李华听完，心中满是悲凉。一个家庭因为长期的矛盾和扭曲的关系，最终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

李睿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惩。风扬城的这个灭门惨案，像一道深深的疤痕，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成为了人们口中惊悚的故事，时刻提醒着人们家庭关系的重要性以及人性的复杂。

黄汐和李华在这个案件后，也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家庭矛盾如果不妥善处理，可能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他们继续在风扬城坚守岗位，守护着一方平安，希望这样的悲剧不再发生。

然而，这个案件却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久久地笼罩在风扬城的上空，每当人们提起，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感慨人性在黑暗与绝望中的挣扎与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