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之道
用人之道
用不着他开这个口,赵德林有数。
然而赵德林清醒的提醒道:“你以为平儿会不知道在何种境地会遇上什么事?她不开口,不作为,是在等各方出手,一旦有人越过了界,便是他们的死期。二哥以为我们在大势之下都得不到的位置,如今我们有一争的机会?”
开玩笑,顺位承继都没能成功的赵德昭,再想夺回皇位,他哪里来的勇气?
嫌活太长了吧。
哪怕赵德林没有将那些相对难听的话说出口,但他并不掩饰对赵德昭某些意图的不认同。
“你就从来不想试一试,或许一切有可能成功。”赵德昭感受到赵德林的不认同,那不是依然不愿意就此放弃。真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一个好机会吗?
明明他们已经离那个位置那么近,柴平都可以做到的事,为什么他们兄弟会做不到?
“二哥莫不是以为成功很容易?那我们不如说说,这开封府有多少兵马暂时不论,只一条,你是平儿的对手吗?有人愿意为了二哥舍弃性命,誓死相护吗?只要正面对峙,以平儿的能力,她可以凭一己之力取二哥性命,二哥有自保的能力?”对喽,别的都可以不论,赵德林只问赵德昭一点,他有自保的能力吗?
连自保都做不到,他还敢肖想同柴平为敌,何其不自量力。
这回赵德昭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的能力本事,他还是有点数的。一旦正面和柴平对上,他是完全没有任何的胜算,这样的情况下跳出去和柴平对上,纯纯送死。
赵德昭并非蠢,他本来的意思也不是直接跳出去,而是躲在暗处,让别的人出手,他只管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
可惜,他哪怕有再多的盘算,赵德林如果不愿意支持他,他很多事情压根没有推行的可能。
自家的兄弟聪明,能干,和柴平又是定了亲的关系,柴平多少会给赵德林一些便利,如赵德林的身边是有将士的,甚至朝中的一些奏本都被送到赵德林的府上,由赵德林参详。
赵德昭有时候也在想,柴平对赵德林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她可以将他们兄弟封王,也不介意让他们兄弟参与朝政,虽然赵德昭在听某些朝事的时候未尝不在想,柴平好些做法是不是略儿戏。
无奈朝堂上的臣子们没有一个吱声,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以至于也让赵德昭意识到,柴平登基为帝这个事,开封内的人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退让,但他们心里并不服气,也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对抗柴平。
柴平啊,她该早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只是不知道她打算如何破局。
赵德昭此时又生出了几分看好戏的心情,赵德林感受到,心下长长的一叹,面上还是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
道来亦是无用,赵德昭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样,都认为柴平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凭由旁人看她笑话。
南方叛乱,北边还不知道怎么样,再有朝中的官员们看似听令行事,实则一个个傲慢无比,压根不配合柴平办事,这样的情况下,柴平能够治理好这个天下才怪。
然而赵德林从不认为这是问题,柴平刚登基,要做的事很多,朝中不作为的官员,他们大可以继续的不作为,只要来日不后悔。
赵德昭,他亲哥啊,他要是不劝着点,如今柴平没有杀人之心,未来未必不会让柴平生出杀意。
这一切,赵德昭明显并不想反省,他只管看好戏。
对柴平来说,叛乱,官员的不配合,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并没有因此生出不满。
科举考试已经下达,而且会在今年内完成,时间是赶了些,但在南方动乱的情况下,柴平依然没有叫停科举,甚至让人大肆的宣扬此番科举的改革,重点突出一个,公平公正。
科举的不正,世人皆知,可叹无人想改变这样的局面。
如今柴平标榜公平,要给天下读书人一个公平,很难让人不认可。
于是,在无数人以为,柴平一介女流也想开科举,未必有人愿意参加时,却有无数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入开封,只为了报名参加科举考试。
须知世人皆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正是因为读书能够让他们考取功名,能够让他们改变人生。
很多时候,上面那个当皇帝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算太重要,只要这个皇帝德行不亏,有为天下谋之心,女子而已,武则天也是女帝,那又如何呢?还不是作为一代为人称颂的女帝。
皇帝只要不做太差,也能改革,让很多人有了通往权利的通道,相对的公平了,他们都会愿意接受。
柴平开科举竟然向天下人宣扬公平公正二字,自然令无数感慨科举多有不公的人想来亲自看上一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做到公平。
随着参加科举的人都涌入开封,彼时的南边传来花蕊夫人平乱的消息,接二连三的所谓叛乱都被t平定,不仅如此,花蕊夫人还顺势收拾了不少的贪官污吏,这一切自不必说,更是不留痕迹的为柴平收拢人心,以令天下百姓知道,大端朝不同于以往,为了江山稳定可以放任那些贪官污吏活着,在柴平这儿,为百姓除贪官污吏才是柴平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与之而来,边境一再告急,契丹进犯一事,以令朝堂上下都不敢不重视,要知道柴平之前深入敌后才退了契丹的来势汹汹,如今契丹再来,谁不怕。
有人怕,柴平不怕。
她在澶州呆了三年多,对澶州内将领有所了解,能打仗会打仗的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从来被防着盯着,完全没有打胜仗的基础。
如今柴平成为皇帝,她只要求众将士一点,卫我山河,护我百姓,仗要怎么打,随便。
好,如此一来,刚开始是告急的战事,随着柴平任人以贤,一回接一回的大败契丹兵马。
消息传回时,好些人都暗松一口气。
赵德昭听说打胜仗的将军依然是当初守卫在城池,却无法出兵,只能眼睁睁看着契丹进入的兵马时,如今竟然接连告捷,没能忍住的道:“当初契丹进犯,连夺我们数城,边境告急,他们都不动,怎么如今却一个接一个都传出大败契丹的消息,他们是对父皇有意见?”
这句话落下,引得赵德林再一次侧目以对。
没办法,很多话赵德昭清楚的知道不能说与外人听。
外人不能说,自家的兄弟他是有话直说。
赵德林因此成为赵德昭的垃圾桶了,别管什么样的话,赵德昭全倒给赵德林。
“二哥有没有想过,其实是父皇忌惮边境的将领,根本没有给他们出手的机会?”这句话话音落下,赵德昭一顿,随后没能忍住咬牙切齿质问:“问题都在父皇不成?”
赵德林已经不知道在心里生出多少的叹息了,他此刻只知道一点,不把话说清楚给赵德昭听,天知道赵德昭会做出什么事。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父皇确实用杯酒释兵权达到了目的,以令军中大权都握在父皇手中,但也正因如此,父皇对启用的将士都有几分忌惮,并没有完全给他们上战场打仗的机会。平儿不一样,她对边境将领只有一个要求,打赢契丹,退兵马,以令天下安,边境安。”赵德林无可奈何的将两者之间的差距道来,赵德林道:“边境那些守将有那么听柴平的话,愿意为柴平所用。”
赵德林突然深沉的扫过赵德昭,赵德昭感受到一阵压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难道不是吗?连父皇都有所忌惮的将领,手握兵马,柴平能相信他们会完全为她一个刚登基的皇帝卫江山?”
“这个江山不是她一个人的。边境中的将士他们哪怕未必愿意接受平儿成为皇帝,可是契丹进犯,倘若兵锋直入,受苦受难的是百姓,为将者可以不忠于君,须忠于民。卫我山河,保我百姓,那是他们应为当为之事。倘若不为者,必为军中将士唾弃,也将为天下人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