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天降计划您的选择将决定星系的……

第78章天降计划您的选择将决定星系的……

落日余晖,晚霞绚烂。

清风吹过医院花园里的树丛，带着草木的气息拂过窗台吹起窗纱，光影闪烁明暗,温柔隽永。

然而在这片安宁的晚风之中,整个病房内却沉默至极，凝固压抑的气息被风撩不起半点。

病床上的容啸讲述完这一切后就如同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地低低咳嗽了几声，神色更加灰败。

他不敢擡头，不敢面对洛尘的任何反应，愤怒、失望、悲伤……每一点都足以杀死他。

如此安静了许久，最终是洛尘首先有了动作,一步一步走到容啸床边,缓缓地轻声问道：“我妈妈……她……她……”

他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迫切地想知道些什么,但又无从问起。

容啸避无可避，只能擡头看向洛尘,对方眼中暂时没有恨意或者太明显的悲伤，更多的是茫然，就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年幼孩子，无法理解太多的事，只是单纯地、期待地向容啸伸手,询问母亲的去向。

可惜当年容啸无法帮他找到妈妈,如今也无法给他想要的回答。

“对不起……”容啸声音嘶哑，徒劳悲切道：“她很爱你……真的……”

爱到被病毒与仇恨完全支配的情况下，仍为了孩子给了曾作为背叛者的容啸一条生路。

洛尘眨了下眼睛，闪烁着的泪珠毫无预兆地忽然落下，他看着容啸,看着这个从小到大一直疼爱自己的长辈，尝试思索自己该有的反应。

然而过了许久，洛尘的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他的脑海中似乎根本无法分析这件事，本能地悲伤、本能地心痛、本能地落泪，只剩下单纯的情感在撕扯。

顾知越发觉了他的不对劲，犹豫再三想要上前去，面前一直沉默的人忽然在这时站起身后退一步。

此刻这位存护帝国的最高执行官却连步子都走不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顾知越赶紧上前扶住了人。

“小尘……”

整个病房内的目光都在洛尘身上，但他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再看向任何人，推开顾知越的手，一刻不停留地离开了这里。

房间里所有人顿了一下，顾知越没有再管其他人，立即追了上去，而维诺斯确认顾知越追去了后，转而看向了容啸。

垂眸等着对方的咳嗽声慢慢变缓，维诺斯冷冷看着，最后道：“曹源手里有天降计划的具体细节，这个项目一直没有被放弃，如今看来是要重启了。”

容啸脸色苍白，如实道：“关于曹源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他估计是管理层的人，我并不清楚。”

当年联盟究竟有多少人加入或者了解天降计划，一直是个未知数。

维诺斯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的想法一直很简单，rad病毒归根究底就是人类自作孽的惩罚，那就这样下去，一起迎接毁灭。”

容啸的观念很简单也很偏激，所有人一起死，除了洛尘。

而面对好友的隐瞒和偏激的毁灭欲，维诺斯没有多言，只是点出：“但你的计划伤害了小尘，我不管你有多少隐瞒或者身负多少恩怨，你该死的是默许了他的身份暴露。”

容啸前期一直不肯让洛尘的人鱼身份暴露，理由杂七杂八不太让人信服，好在洛尘平时还是挺乖的，容叔说不让那就瞒着，再加上维诺斯和容啸本人的势力，在网上刻意放一堆烟雾弹并且大力管控言论，这件事在之前被瞒得滴水不漏。

偏偏容啸在差不多一年前忽然改口，先是话里话外和洛尘暗示已经长大了，透露身份无所谓，接着又暗中撤下了舆论的管控，这才让人鱼的消息能在这几个月彻底扩散。

这个举动无疑是让洛尘再次陷入天降计划的视野中，而天降计划所带来的矛盾，是连维诺斯都无法抵抗的存在——

那是一份，关乎星系未来存亡的矛盾。

维诺斯此刻暂时不想和对方计较其他的东西，于他而言最不可饶恕且必须解释的是这一点。

容啸眼中痛苦，缓缓解释道：“我只想他快乐，也知道暴露的危险，所以我一开始只想隐瞒……但是，那个圣君找到了我。”

“我知道了他是当年和病毒结合后幸存的人鱼，他想要报仇，需要我的帮助……”

容啸痛苦地捂住脸：“我想帮他……我必须帮他啊……”

作为人鱼，圣君恨所有人，他一边和诺亚企业合作，给出那份半真半假的研究方案让他们抓人研究引起联盟高层的注意，一边故意让洛尘的身份暴露，观察高层的反应，他想要以此找出当年的其他参与者。

攻占星球的摆渡场则是为了夺取当初研究团队设下的辐射接受和放射系统，当年研究团队想出的最终办法是让分解器分解洛尘的全部细胞，让净化因子变成辐射波的形式扩散到整个星系。

而圣君便反其道行之，打算利用这个放射系统扩散病毒，直接推进整个星系的毁灭。

不过这份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被洛尘阴差阳错地打断了。

维诺斯看着对方，继续质问：“你因为愧疚帮他，那你没有想过小尘吗？”

“不，不是，我想过的，”容啸拼命摇头，“他……他是小尘的生父，我认为他肯定不会伤害小尘，他最后只是，只是……”

只是因为病毒的侵蚀彻底失去了理智，甚至到了骨肉相残的地步。

一想到这些悲剧都算是自己间接导致的，容啸深深低下头，哑声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维诺斯眼中神色不明，追问道：“所以你对小尘，从头到尾都是愧疚？”

因为万般的愧疚而形成疼爱怜惜的假象。

对于这点容啸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摇头，笃定道：“不……或许、或许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但是！但是后来我真的喜欢小尘……真的，否则我早在十几年前就自杀了……”

实际上容啸当初把洛尘拜托给维诺斯照顾就是做好了以死赎罪的打算，他因为愧疚而日日痛苦不得安宁，后来却又因为对洛尘的不舍怜爱而愿意强撑着活到现在。

容啸一直都在规划自己的死期，但他无论怎么估算预测似乎都无法避免洛尘因此而伤心。

死亡能让容啸解脱，但死亡同样会让他永远见不到小尘，每每如此权衡之下，他都只能暂时放弃死亡——愧疚与爱的衡量之中，终是爱胜出了一切。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容啸费力地擡起手，哀求一般地抓住维诺斯的手臂：“联盟知道了他的身份，天降计划必将重启，联盟不会放过他、这个世界不会放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