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你们
此刻,温厘知看着站在她面前的郑迦文,莫名发怵。眼前的这位少年,平日里温文尔雅惯了,现在却一变往日常态,叫她方寸大乱。
她不敢惹怒他,只能静下心来用言语来缓和他的情绪。
果然,她的言语多少还是起了一点作用。郑迦文的脸色平静下来几分。
他试图又装出那副柔和的样子,伸出手来对温厘知表达歉意:“对不起,小温同学,刚刚是我太冲动。那你能原谅我吗?”
可温厘知却早已经心有芥蒂,她警惕地看着郑迦文伸过来的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郑迦文伸过来的手再度尴尬地悬停在了半空。许久,他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带了几分落寞:“算了,像我这样虚伪的人,连我自己都嫌弃,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
温厘知没说话,只是绞着手指站在原处。
她对郑迦文没什么抵触心理,可是……他刚刚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裴厌的坏话,叫她始终没有办法原谅他。
两个人静寂地站立了一会儿,天台的风盘旋而过,吹动少年少女的校服衣摆。
郑迦文不再抵着那扇铁门,对温厘知轻声说:“温厘知,你走吧。”
他原本有很多阴暗的想法,想要对温厘知实施。毕竟在暗无天日里生长出的潮湿藤蔓,汲取阳光时总是无法餍足的。
可是温厘知实在是太美好,在他暴露自己身上的劣根性以后,她竟然还愿意安抚他。他觉得自己简直不溃一击。
他侧着脸说:“温厘知,好好学习。”他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温厘知的脸被天台的风吹的生疼,夜色很快就降临,远处的楼房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亮。她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眸子里同样倒映着那些如同星光一般的亮色。
她说:“郑迦文,你也要好好学习。”过了一会儿,她又补上一句,“压力不要太大,其实你很厉害的。”
心里好像有什么坚冰开始破碎。郑迦文忍不住战栗了一分。
他诚恳道:“温厘知,谢谢。”
温厘知没再说话。天台的风吹的她脸好疼。
空气湿度很大,温厘知仰起脸,天空中又飘起了几朵雪花。今天的雪花花瓣倒是要比昨天更大一些。
温厘知擡起手,接住一片六角形的雪花。冰晶在她温热的手心里迅速划开成小小的水滴。
她正准备靠近那扇生锈的铁门时,却听见“乓”的一声巨响。
那扇铁门立刻被向外推开,借着惯性,铁门不住地张合。
像是放慢的电影片段一样,温厘知吃惊地看着天台入口。在铁门终于停止摆动时,她看清了来人:裴厌,还有陈杭之?他怎么也来了。
她歪着脑袋,轻声问了句:“啊?你们怎么来了?”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只是保持着刚刚踹开铁门的动作,并且由于奔跑过快,两个人都在轻微地喘|气。
两位少年,身形都极高。一个穿着纯黑色的冲锋衣,黑色碎发垂落在额,眉眼凛冽的厉害。另一个则穿着纯白的连帽卫衣,一头黑发上偶有两根蜷曲的卷毛,他那双褶皱很深的眼睛里淬着几分微红的血丝。
天台入口的铁门不宽,无法两个人同时通过。眼下,这两个幼稚鬼谁也不肯让谁先过去。
陈杭之一只手抵住门的一侧不让裴厌过去:“温厘知没叫你过去。”
裴厌反手抵住陈杭之那侧的门,语调冷冷:“她也没叫你。”
温厘知:耶?他们两个杵在那里干嘛?
“你们在干嘛?”温厘知歪着脑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她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少年到底在干嘛。
-
就在刚刚上楼梯的过程中,两个人都如同百米赛跑一般飞速奔驰。
一圈绕过一圈,就在抵达五楼时,陈杭之低|喘着气,挑衅地看了裴厌一眼:“你要不要猜一下,等下温厘知看到我们的时候,会先叫谁的名字?”
裴厌闷哼一声:“答案毋庸置疑。”
结果开门的一瞬间,温厘知却说的是“你们”。
-
两个人现在表面上装作风平浪静,实则却在明争暗斗,悄悄使劲。
就连站在一边的郑迦文也不由得被这动静吸引了目光,他循着铁门破开处望去,只见裴厌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少年缠斗在一起。看这阵仗,战况十分焦灼。
郑迦文怕温厘知被误伤,于是好意提醒了一句:“小温,你站过来点。”
两个人原本站在入口处,看不见视野盲区的任何情况,只能勉勉强强看见个温厘知。现在好了,此言一出,陈杭之和裴厌纷纷把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处。
陈杭之听见是个陌生男性的声音,一点就炸:“好啊你,温厘知,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有第二个男朋友?”
温厘知莫名其妙背了锅,她一脸茫然:“陈杭之你在说什么?”
两个人分外默契地冲破束缚。
裴厌见是郑迦文,瞬间醋意拉满,他一把按住郑迦文的肩膀把他带到墙边:“你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
郑迦文想反抗,却被赶上来的陈杭之按住另一边肩膀,陈杭之一边按一边愤懑道:“你他妈又是谁?”
这下好了,郑迦文被按的死死的,左边一个裴厌,右边一个陈杭之。两个人都像吃了枪子儿一样,按住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仿t佛要活生生把他的骨头按碎。
“你们在干什么!”温厘知一看这场面急了。郑迦文虽然内心阴暗了点,但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有报复也都是嘴上说说,他根本就没那个实施的胆子。
郑迦文抢先一步,佯装剧痛地低呼一声:“没关系,小温同学。你不用担心我。”说完还故作虚弱地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