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嘴炮
福晋的事终究无伤大雅,她不能为此乱了方寸。
云莺镇定心神,看着襁褓里两个白白胖胖的婴儿,总算重拾为人母的愉悦——还是刚出世的小孩儿最乖,又粘人又可爱,不像弘曜渐渐臭屁起来,有几回云莺吻他他竟作势要躲,唉,儿大不由娘啰。
挽星笑道:“小阿哥嘴上爱逞能,其实仍是个孩子,奴婢在船上有回还撞见他尿床呢。”
不过也是知道弘曜爱面子,故而挽星并未拆穿,只偷偷将被褥抱去洗了,估摸着弘曜还以为自个儿做梦呢——饱饮了一遭西湖水。
云莺眼睛倏然亮起,“真的?”
正愁没办法治他,这下可算抓着把柄了。
挽星道:“奴婢看未必有下次。”
船上那是水土不服的缘故,都回家了还有甚不舒服,何况小阿哥警觉得很,那么容易被抓也不配叫聪明了。
云莺笑眯眯道:“咱们可以‘栽赃’嘛。”
往褥子上洒点水,谁分得清是不是尿的。
挽星恍然,姜还是老的辣。
主仆俩都是促狭的,当即密密商议定下条妙计,自去布置不提。
晚上四爷回来,已是周身疲惫,这一日先要去乾清宫述职,再去永和宫看望母后,随后还要到小佟贵妃与佟府里打个过场,一顿寒暄下来,脸都要僵了。
云莺只拣重点,“娘娘好些不曾?”
四爷颔首,“好多了。”
只是脾胃仍有些虚弱,只能用些米粥,太医嘱咐要静静安养。
云莺忙道:“那我明日便带些补品前去探望。”
到底是她失职,早知道该将一双儿女送到永和宫去的——娘娘身边没个亲人陪伴,怎能不忧思成疾?何况春天又是最热闹的时候。
四爷宽慰道:“不干你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咱们谁都不想。”
云莺迟疑刹那,还是小心翼翼问道:“……福晋没跟您一起回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福晋这回是戴罪立功,哪怕是做做样子,四爷也该加以安抚才是。何况当初之事天知地知,四爷并未对外宣扬,福晋仍是那个贤妻良母,不过抱病而已。
这回却让她的名声更巩固了,试问福晋怎么不抓住机会跟四爷重温鸳梦?云莺知道自己应该理性看待此事,并且表现得比福晋更贤惠才是,但……好吧她就是小气。
四爷刮了下她鼻梁,含笑道:“又醋了?”
连空气里都飘荡着酸味。
云莺当然不承认,“哪有,是厨房炖着一锅西湖醋鱼。”
四爷乐呵呵牵起她的手坐到床畔,“爷当时怎么跟你说的?这几年来,可有别人挨过爷的身子么?”
云莺低头不语,那是以前,如今嫡子都不在了,谁知道四爷会不会突发奇想再要个嫡子呢?
真是愈发爱胡思乱想了。四爷轻轻将她揽到怀中,“放心,从前没变的,以后也不会变。”
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再说了,人家可不想回来。”
他瞧那拉氏在永和宫住得挺舒服,德妃又一意挽留,四爷可不愿勉强。
横竖额娘那里需人作伴,他姑且不计较那拉氏以前的过失了,但不代表这笔账凭空抹去,留待日后再算。
看四爷心志坚定,并未被那拉氏感化,云莺方才舒了口气。她最怕那拉氏用苦肉计,向来倔强的女人一旦落泪,对男人将是一记绝杀。
但看来她是高估了那拉氏的手段,或者说低估了那拉氏的自尊:即使到现在,她依然不愿对四爷低头。
那四爷也只好继续跟她僵着了。
“不早了,咱们安置罢。”四爷打个呵欠正要卧下,怎料屁股才贴上去便觉冰凉一片沾湿,冷不丁跳起来。
他看看洇出水迹的床单,再看看一脸羞愤的云莺,难以置信道:“是你干的?”
云莺:……
是她干的没错,可她真没有尿床啊!
笨手笨脚的挽星,办点事都能弄成半吊子,气死了!
好容易解释清楚她跟挽星的计划,四爷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胡闹!弘曜虽是个孩子,你俩也不能这样恶作剧,快收手罢!”
云莺不服气,孩子怎么了,不听话就得管教,她没用暴力而是采取怀柔,已经够厚道了。
然而四爷坚决反对,在他办是强迫办是威胁的口吻下,云莺到底改变主意,决定对小豆丁网开一面。
她悄悄偎靠在四爷怀中,小声道:“其实你是感同身受了吧?”
该不会,四爷小时候也因为尿床被嘲笑过?
四爷瞪着她,可恨黑暗削弱了眼神的威力,只用力拍了拍她光裸的脊背,“快睡吧!”
云莺一头钻进被窝里偷笑。
*
次日,云莺挑选了几样南边带来的珍贵特产,用最精美的礼盒包装好,好一并送去永和宫中。
为了保险起见,把弘曜也给带上了,这小子虽然调皮,万幸极讨长辈喜欢——谁知道福晋这阵子侍疾有没有在德妃身边说坏话呢?万一德妃因此疏远她,弘曜好歹能当个沟通桥梁。
也可避免没话找话的尴尬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