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疑点

......

逢孙府，逢孙姁书房。

木窗虚掩，日光透进将香炉逸出的白烟照得虚渺，宛如淡淡的云雾，一室的安静闲适。

毛笔触及纸面的唰唰声响起，随即是重重的搁笔声，打破了书房内的幽静。

“不对...”一声幽幽的叹息，逢孙姁眉头紧锁，抬手又将毛笔拿起。

她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时而拧眉时而叹气，脸上愁云密布，仿佛有什么天大的疑惑困扰着她。

只见那张宣纸上密密麻麻全是字，依稀可见“魔龙”、“万俟谨”、“鳞片”等出现频繁的字眼。

逢孙姁将手握拳抵在唇边，一副沉思的模样，她额上都起了薄汗，眼底仿佛有化不开的浓雾。

自从确认鳞片不是万俟谨之后，她发现事情不像自己刚开始想的那么简单，有几个明显的疑点浮出水面。

第一，重生后，因上辈子所知晓的一些事，逢孙姁一开始就默认魔龙在万俟谨身体里。

可距离上辈子魔龙重现的时间离现在还有五年多，她并不清楚魔龙到底是什么时候与万俟谨共生的。

第二，魔龙现在到底有没有逃出封印。

如果有，大祭司为何说封印是完好的，如果没有，那她捡到的那枚鳞片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那枚漆黑光滑的鳞片就静静躺在书案上，模样几乎和逢孙姁上辈子在万俟谨身上见到的相差无几。

要非要说有什么不同，就像是人与人的皮肤有细腻粗糙之分，这枚鳞片的手感更好？

逢孙姁叹了一口气，视线重新落到那张纸上，其中“大祭司”三个字极为显目。

作为四大世家的嫡系血脉，她无比清楚大祭司的主要作用。

——巩固魔龙封印。

大祭司的传承很特殊，每一任大祭司死前会找到一位没有神力的年轻人，然后将神力传给他。

这份神力极为特殊，传说是来自玄凤遗留下来的凤羽，它相较于其他的神力最大的区别就是强大的包容和纯净。

一般的神力不仅有强弱之分，也有攻击性和温和性之分。

也就是说，除开一些小咒术之外，神力要么只能攻击，要么只能治愈，一旦被神力所伤，只能去找神力温和的医师疗愈。

医师会将药材日复一日地融合进神力当中，不断削弱其攻击性，致使达到另一种极致。

这种情况也促使了丹药的发展，用神力炼制的丹药，便携小巧，每当受伤时就可以服用一颗。

但也还是很麻烦。

这足以衬托大祭司的神力有多稀有强大。

逢孙姁记得上辈子她想从魔龙嘴里套话，旁敲侧击问他是怎么从封印里面逃出来的。

虽然魔龙没有回答，但他说了一句很意味深长的话。

——“我与玄凤的力量就好比水火不相容，在封印里只要我一有异动就会有金光刺穿我的心脏，可惜啊，就算这样我还是出来了。”

这说明魔龙对玄凤的神力感知敏锐，换过来同样，而大祭司的神力来源于凤羽，是纯正的玄凤神力，他应该能准确感知封印的问题。

逢孙姁又想到大祭司那天说的话。

神力不足会导致封印松动，好像这就是魔龙冲破封印的原因。

可每次巩固封印，大祭司都要将几位家主和继承人的神力炼至纯净，如若哪一次出了差错，岂不是对封印的影响更大。

毕竟输入封印中的神力最重要的不是纯净吗，不然就无法完全压制封印中的魔龙。

第三，三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

第一个是逢孙姁重生那晚在魔龙封印暗中窥伺她的人，第二个是她在观星楼上发现的神秘人，第三个是大殿藏书阁的男人。

第一个线索太少，无从查起。

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

逢孙姁下意识翕动鼻尖，想要回忆起那天在空气中捕捉到的特殊气味，可每当她细想，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藏书阁中那个男人身上的墨香。

好像有一道听不见的声音，在潜意识中引导她，告诉她，你闻到的就是这个味道。

刚开始她几乎认定了第二个神秘人就是藏书阁中的男人，但沉下心来细想，有许多蹊跷的地方。

且不说气味，在她靠近之后，男人仍在沉迷手中的古书，是窗外的烟花映亮了逢孙姁的身体，对方受到惊吓然后下意识地攻击，动作流畅神情自然完全不像是一个避开侍女侍卫偷上大殿二层的人。

浅淡怡人的果木香舒缓了神经，白玉香炉放在桌案一角，逸出的烟如同根飘逸的丝带，逢孙姁看着它升上屋顶，若有所思。

她的嗅觉异于常人，只要是闻过的气味都不会忘，也不会混淆。

也许......

白皙的指节轻叩桌面，属于木质的沉闷回响在室内，那双琥珀色的眼瞳闪过一丝猜测。

气味用神力确实无法消除，但不代表不能改变别人脑中所想。

也就是说，当时她闻到的是另一种气味，但有人将她脑中的味道改成了墨香。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是那个男人的伪装。

毕竟他在祭坛附近使用了神力，并且他的神力还与大祭司的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