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污蔑

污蔑

裴元玺下令之后,负责指挥的却是谢忠。

裴元玺虽然饱读诗书,对兵书也有所涉猎,但是他知道自己最多不过是纸上谈兵,不比谢忠是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打拼过来的,所以并不干涉谢忠的指令。左右他与谢家早已经绑在一条船上,谢家只会倾尽全力帮助自己夺回一切。

大军赶往皇城之际,裴元玺还不忘先安顿好自己的妻儿。

行宫那几个月磨灭了林玉章的傲气,哪怕如今他们已经从那压抑的行宫出来了,林玉章仍然觉得惶恐不安。裴元玺将要离开时林玉章仍在担忧,甚至握着他的手,不希望他离开半步:“殿下会很快回来的对不对?”

裴元玺知道她在忧心,立马回握住妻子的手:“定然,等到城破之日,我立马便派人过来接你们母子二人入宫团聚。”

事实上,裴元玺也觉得对不住妻子,曾经许诺她的,如今一样也没有做到,荣华富贵也似过眼云烟,什么都没留住不说,还让她在行宫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日的委屈。不过好在转机来了,他不会让自己妻儿一辈子这么窝囊。东宫应得的一切,他都会重新抢回来。

“你且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两三日足够了。”裴元玺对这回的攻城很有信心,从未想过自己会失利。

林玉章闻言却升不起任何欢喜的意思。其实她始终在矛盾,既不忍心看到自己丈夫在行宫蹉跎潦倒一生,也不希望看到他为此冒险,甚至不惜跟他父皇决裂。冥冥之中林玉章似有种感应,觉得这一切都不应该发生。他们也不应当如此,可所有的噩耗偏偏就这样来临了,叫人捉摸不透。

“殿下千万当心。”林玉章叮嘱。

裴元玺深深看了他们一眼,随即便在谢忠的催促下离开了。

裴颢有点心慌,父王离开之后他便一直窝在母妃怀里,他人小,但是读了这么久的书也知道些道理了:“母妃,父王要跟皇祖父作对是不是?皇祖父知道了,会不会大发雷霆?”

他没敢说的是,皇祖父会不会杀了他们?宫里经常有人被打杀,从前他也见过听过,下一个呢,会不会是他们?

“不会的。”林玉章轻轻抚摸着孩子的额头,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抚自己那颗惴惴不安的心,“你皇祖父从前最疼爱的就是你父王了,如珠似玉一般,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叫他们父子俩产生了矛盾。你父王是你皇祖父唯一的嫡子,血脉相连的亲父子,他不会真的生你父王的气。”

哪怕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动手,这就是裴元玺跟林玉章最后的底气。被偏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哪怕这份偏爱已经淡了。

裴元玺大军兵分四路,围住了京城的几个城门口。至于他自己跟谢忠则领军守在南城门,这也是江南入京城的必经之路。

这日皇上才问完了得知援军依旧未到,便听到裴元玺那个小畜生已经带着人攻城了。他气得脸色发白,把边上的齐王给吓得够呛,他真怕父皇气死了之后老大直接原地登基。父皇要是不死,老大就还是反贼;父皇一旦出事儿,就以老大这身份,定然能招揽更多的人。

他赶忙将人扶着,对外喊道:“太医呢,叫太医过来!”

“叫什么叫,死不了!”皇上是被气到了,又不是被气死了。因为裴元玺的胡作非为,他现在看谁都觉得面目可憎。

齐王也虚得慌:“父皇,老大真是太大逆不道了,也不知道咱们的人马几时能到,等到他们将老大跟谢忠捉住之后,您一定不能再心软了,一定要严惩这两家人。”

皇上被他嚷嚷地心烦意乱。他们的人马几时能到,皇上不清楚,兵部也不甚清楚。他们如今对外的消息已经被切断了,前些日子还能收到京畿以外的信,这两日彻底收不到了。而且这些人赶来之后究竟是朝廷的人还是废太子的人,都不好说。

皇上如今格外后悔自己当初将老大捧得太高,让天下乡绅地主都觉得他这个太子是个文武双全的储君,继而加重了裴元玺的筹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皇上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齐王还在旁边左右踱步,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皇上看着他就来气:“糊涂东西,你二哥四弟都在外头守城,只你在这儿奔来走去的碍眼,给朕滚远一点!”

齐王被吼得有些委屈,老大造孽,为什么到头来挨骂的反而是他,这不公平,齐王也呛了一声:“父皇既然不喜欢儿臣,儿臣直接去守城便是。”

说罢擡脚就要走。

“回来——!”皇上呵斥一声。

这么个糊涂东西,跑去城门处也只能拖了老二的后腿。若是多来几个老二这样的儿子,便是有人造反又有何惧?

为今之计,也只能依仗老二了,皇上彻底放权,下令前线的一切事宜由裴元珩掌管。

齐王即便留下来也被忽略,殿中来来往往的官员都没曾看他一眼,他感觉自己活得像个笑话。

齐王再不甘愿也还是留下来当了他父皇的出气筒,跟着他父皇一道等着前线的消息,父子俩都一个发火一个受气,但是心里都牵挂着前头,生怕听到一点儿不好的消息。

南城门处已经经历过一遭攻城了。幸而京城的城门固若金汤,守城的士兵训练有素,才没有叫裴元玺得逞。

谢忠也知道攻城并非一两日的事,当初他率兵攻打边境部族,足足打了两个多月才将城门踏破,如今他们才到哪儿?

京城若是那么容易攻得下,大楚早亡了。

第一日攻城失败之后,谢忠便让人寻了地方扎帐,就地休整。

如今最重要的是安抚人心,谢忠劳心费力,他一面安抚裴元玺,让他不必忧心,一面还得安抚底下的军队,将几个小将召到一起,让裴元玺亲自给他们许以重利。这等诛九族的大事,必须得足够的利益支撑才能让他们坚持到底,否则被皇上三言两语给吓住,他们就功亏一篑了。

裴元玺会意,舅甥俩将这些小将给忽悠得热血沸腾,仿佛只要城门破了他们就可以一飞冲天一般。

太子爷亲自许诺,必定错不了。至于废为庶人的那道圣旨——废了不是还可以再立吗,他们甚至还能再拥立一位新君。只要胆子够大,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裴元玺还不忘抹黑裴元珩:“孤乃是中宫嫡子,大楚唯一的储君,却因晋王陷害无端被贬。先前父皇被害中毒也都是晋王一手策划的,可恨父皇误信小人谗言将孤扣押在行宫。如今孤召尔等进城,便是为了诛杀晋王,还天下一个公道!”

裴元玺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相信,可是不论他们信不信,对外都要这般交代。

暮色沉沉,祝卿安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下去转了一圈,打探清楚了谢忠等人的营地位置。

秦王看着一身劲装的祝卿安,心下诧异,没想到这位姑娘身手竟然不错,他一直一位这是个花架子,是他二哥的相好来着。

裴元珩听完了祝卿安的话,就见老四眼神直溜溜地落在祝卿安身上,心头一阵不爽:“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扣掉。”

秦王:“……”

亲兄弟还比不过一个女人?

战况要紧,秦王也顾不得揣测这个姑娘为何有这样的身手,又为何深得他二哥信任。众人猜测裴元玺跟谢忠下一步的计划,裴元珩听着便是一声冷笑:“还能有什么计划,自然是先抹黑我,再动摇城内的军心。”

等着吧,明日就知道了。

等到第二日,果然听到裴元玺的人在城外叫骂,扬言上回皇上重病乃是晋王下手,但晋王与秦丞相勾结,最后却将脏水泼到太子身上,太子不甘屈辱,这才要诛杀奸佞,还朝野一个安定。

秦王:“……?”

裴元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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