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 - 满朝文武都是我死忠 - 一七令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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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圣上出宫来谢家吊唁后,不少官员刻意等了片刻,直到听闻圣上出门之后,才准备动身赶往谢家。

谢老爷子跟圣上亦师亦友,他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圣上心情定然不美,此刻还是不要撞在枪口上的好。

出门之际,裴元珩便与他父皇分开,事儿办完了,他也不准备回宫。

祝卿安一袭便衣站在晋王府的马车前,对着谢家大宅愣愣地看了许久。她憎恨谢家每一个人,若不是谢家的存在,父亲不会蒙冤而死。外人都道谢章是个刚正不阿的君子,但其实说他是君子都侮辱了“君子”这一称谓。

谭镇曾说过,自己在不知谢章身份时,曾口误提过父亲含冤而死一事,更提及此事跟谢家有关。若谢章当真是个君子,他自然会彻查此事,可事实却是,谢章不仅没有还她父亲清白,甚至都没有约束过谢家的子侄。这就是个卑鄙小人罢了,一切以自家利益为先,只是惯会装模作样,多年来才经营出了好名声。

谢章该死,谢家的人也不无辜,最好彻查一番,认罪的认罪,伏诛的伏诛,祝卿安不相信谢家身上只背负她父亲这一条人命。

裴元珩知道她心绪难平,走近之后才轻声道:“放心,这只是开始。”

祝卿安深吸了一口气,压住了心中的波澜:“回去吧,省得看这些人心烦。”

谢章去世这样普天同庆的大喜日子,周边却一个个哭丧着脸,她看着不喜欢。

裴元珩牵起一丝笑意,果断拉着她上了马车。

另一边,刚酸完了裴颢竟然被被抱上父皇马车的齐王正准备离开,转头就看见裴元珩跟一个侍卫也上了马车。那小侍卫他认识,之前父皇病重老二头一回入宫时,身边就带着这个模样俊俏的侍卫,齐王也看出了这是个女子。

没想到这两人还怪亲密的。

齐王干脆钻进秦王的马车,同他分享这一重大发现:“你说,老二这么多年不成婚也不近女色,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位姑娘吧?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应该也就是个花架子,亏得老二竟然放心将她带在身边当侍卫,也不怕敌袭的时候被人弄死。看她的身份,估计家世也就一般,难不成老二真的只看重她那张脸了?老二没有这么庸俗吧?”

秦王对这事儿不敢兴趣,老二跟谁在一块对他没有影响,有影响的是小皇孙:“他看中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如今不是裴颢的事更为要紧吗?”

齐王白了他一眼:“平日里看你挺机灵,怎么一到正经事儿上就开始犯糊涂了。老二若是真非卿不娶,对咱们而言也是件好事。一旦他真被指一个出身不俗的高门贵女做王妃,再诞下嫡子,那你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

齐王多少有点自知之明,只说了秦王没有机会,至于自己则提都没提。他也清楚,不管老二娶什么样的娘子他都是没有机会的,老四比他还要好点儿,好歹在父皇面前是比较靠谱的。

秦王眉头动了动,似乎琢磨出了一点道理。但是他真没心思管晋王府的事,而且晋王府的人一向难搞,外头根本打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听说是上回裴元珩那个不入流的舅舅犯了事后,晋王府就又散了一批人,如今守在王府的下人一双手都数得出来,剩下的还都是裴元珩的死忠,他们能出卖裴元珩才见鬼呢。想要打听裴元珩的消息,还不如多打探打探小皇孙跟他父皇的消息来得实际。

再说了,二哥也不会突然成婚,更不会突然冒出一个孩子来。说不定,二哥成婚比他还要迟呢,急什么?

谢家一片缟素,晋王府内却是一派欢天喜地之气象。

再战依旧大获全胜,冯道士这阵子总是神清气爽,走路也昂首挺胸,简直恨不得将“能臣”两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

谭镇看他这样子都觉得牙酸,不就弄了点毒药吗?有什么好显摆的。

冯道士似乎心有所感,沾沾自喜地强调:“这可不是一般的毒药,天底下除了我谁也没有这样的本事,王爷都不行!”

他在制毒这方面,已经登峰造极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冯道士现如今就是这样。不过,他张扬太过了,晚些时候裴元珩回到王府之后,忽然开口让他回昆州。

冯道士整个人都愣住,感觉天都塌了。

谭镇龇着牙在旁边看热闹,这下子乐极生悲了吧?

冯道士不相信王爷竟然说了这么无情的话,赶忙靠近几分,哄着道:“王爷,这些日子我的确嚣张了一点点儿,不过您放宽心,打今儿起我必定会改的,绝对,绝对不会再放肆了!”

他伸出手,做出要发誓的模样。

裴元珩扬声:“仅有一点儿?”

冯道士耷拉着脑袋:“好吧,是嚣张过了头。”

甚至还打算出门溜达一圈。但是像他这种有能力的人,嚣张一点怎么了?他有本事,腰板也挺得直。

可惜他这番作态打动不了冷酷无情的裴元珩:“商止传了信过来,黎州跟姚州都新开了几家作坊,如今没人管,说要你回去帮忙。”

冯道士听到这话,紧握的拳头立马松了,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他原本还以为王爷不要他了才撵他走,却原来是因为正经事。他还是商大人挑出来的,商大人既然有事相求,他也不好坐视不管,就勉为其难,回去一趟吧。

只是京城这边可以施展的机会太多了,他觉得不能放弃,追问道:“王爷,要不临走之前我再炼几炉毒药,以备不时之需?我若走了,您身边就再无这般得力的助手了。”

谭镇跟祝卿安冷脸相待,这话说的,当他们是死的吗?

裴元珩无语:“……大可不必。”

“真的不用?王爷您可想清楚了,旁人的毒可没有我炼的毒见效,我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好手艺!而且昆州距京城甚远,往日您若是急用我可没办法给您变出来。”

裴元珩摇了摇头,吩咐谭镇明日一早就遣人将这家伙护送回昆州。

冯道士嘟囔着被带下去了,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方才那副“天塌了”一般的表情,还算稳得住。

裴元珩也不是非要撵他走,只是谢忠今日瞧他的目光怪怪的,显然还是怀疑到他头上了。除了谢忠,谢家其他人对他应当也是有点儿想法。给谢章下毒这件事,裴元珩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毒药经过几道手才落到了程望手里,按理来说应当不会查到他们晋王府的头上,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裴元玺还没死呢,男主的气运也没断,若是日后冯道士被揪出来,那他还真就百口莫辩。不若趁着如今谢家忙着收拾程望先将冯道士送走,免得日后生乱。

回了昆州,他不信还有人能动得了冯道士。

翌日一早,皇上召了大理寺卿入宫,以太子太傅程望贪污受贿为由,让大理寺彻查程家。京中高官谁能保证自己手脚一定干净,即便能保证自己不贪污,却也不能完全约束自家人。朝廷若要查总能查到证据,到时候想要借题发挥还不容易?

皇上急着给谢家一个交代,大理寺也只好不眠不休地查案,最后只花了一日的功夫,便将程家的事给定性了。

因程望贪污数额巨大,直接被皇上一杯鸩酒给赐死了。

程望也是干脆,知道自己活不了,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直接赴死。今日之前,他已经将能交代的都已交代过,他相信剩下的人不会让他失望,一定会救太子出来的。中宫嫡子就这么一个,大楚的正统也就这么一位,太子殿下可能会一时失意,但是绝不可能

皇上看他死得干脆,才没有发落程家其余人,只是意思意思将贪污的钱款追收,又将程望的两个儿子给免了官。似乎是担心谢家心中有怨,又赐死了两个蹦跶明显的官员。

一下子没了三个,又撤了两人,皇上自觉对得住谢老爷子了。他总不能将参与谋事的官员都撤了,砍人容易补官员难,进士三年一考,哪有那么多的官员能顶替?

但是皇上自以为的公平公正,谢家上下却不能接受。分明这些人都参与了,若要给谢家一个公道,自然该全都处置了才好。可是圣上竟然只以贪污纳贿为由处置了几个人,剩下的全然不管不顾,真是叫人憋屈极了。

谢忠一面开始着手找这些人的错处,一面还不忘继续追查毒药究竟是从谁的手里流入程府的,除此之外还得顾着小皇孙在宫中的课,又得安抚还在行宫的裴元玺,一时间颇有些分身乏术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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