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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换储议·裂痕

第十八章换储议·裂痕

半年后,国公府后院。

霍云卓赤着上身立于晨光中,龙啸剑在手中划出凛冽寒光。剑锋所过之处,落叶无声断为两截。他胸前狰狞的箭伤已结痂脱落,只余几道淡色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浅粉。

东方烬倚在廊柱旁,手中茶盏雾气氤氲。他目光始终追随着院中那道矫健身影,指尖无意识地在青瓷杯沿轻叩。

"王爷医术高明。"霍家军私医寒衣捧着药箱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将军这般恢复速度,实属罕见,今日一看功力更甚从前,要知道当时将军可是经脉受损。"

东方烬垂眸,茶汤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是寒大夫妙手回春。"

寒衣嘴角动了动,没有辩驳。那夜他亲眼看见东方烬以三寸银针为昏迷的霍云卓逼出箭毒,又‘金针渡劫’之术为霍云卓修复经脉,手法之精妙,分明是他师伯"医剑双绝"尽欢的独门绝学。更蹊跷的是,每日清理的药渣里总混着几味陌生药材,与他的方子相配竟有奇效。

"明日我便点兵入梁。"霍云卓收剑走来,汗珠顺着锁骨滑落。他握住东方烬执杯的手,掌心粗粝的茧子摩挲着对方细腻的肌肤,"这次定将太子..."

"报——!"

亲卫踉跄冲入院中,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他手中战报被攥得皱皱巴巴,声音嘶哑:"梁国密报...太子殿下在逃亡途中坠崖...生死不明!"

"啪"的一声脆响,青瓷茶盏在石阶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溅在东方烬雪白的靴面上,晕开一片刺目的褐痕。

项昭坠崖一事传入宫中,皇后当即晕厥,开元帝躺在病榻之上再也没起来。

紫宸殿内,浓重的药味混着龙涎香,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开元帝枯瘦如柴的手死死攥着东方烬的衣袖,青筋凸起的手背上还留着施针后的淤痕,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蚯蚓,东方烬小心地握起帝王的手,霍云卓持剑立在东方烬身后一言不发,宛如一尊泥俑。

"老师...当年也是这般...握着朕的手..."老皇帝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朕那时顽劣,非要吃武定河的桃花糕,老师冒雨去买,回来时靴子都湿透了..."

东方烬静静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帝王的脉搏,他几次暗地里为开元帝施针都入泥牛入海,他明白这是皇帝的大限将至,人力不可及。此刻面他对开元帝的心情很复杂,明明他是自己复仇的终极目标,可真到了这时候自己心里却在隐隐作痛,总想听他再多说一些。

殿内烛火摇曳,将开元帝浑浊眼中的泪光映得格外清晰。老皇帝断断续续讲着那些尘封的往事——老太傅东方博如何在他逃学时罚他抄写《治国策》,却总在夜深时端来热腾腾的杏仁茶;如何在他染天花时衣不解带守了三天三夜,最后自己却病倒了;又是如何在先帝震怒时,将他护在身后,生生挨了二十廷杖...

"烬儿,卓儿..."开元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溅满暗红的血点。他颤抖着从枕下摸出一封空白圣旨,玉玺朱印在烛光下红得刺眼,"你们能答应朕...一生效忠大楚百姓吗?"

霍云卓单膝跪地:“臣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东方烬瞳孔微缩,胸口像是被什么重重撞了一下。

开元帝看着东方烬:"不是效忠朕..."老皇帝的手指冰冷如铁,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也不是效忠项氏皇族..."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只是大楚的百姓..."突然死死盯住东方烬的眼睛,“瑾儿,你记得要好好爱自己。"这是自赐名后帝王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东方烬如遭雷击。恍惚间,他忆起了宁王府那个雨夜——老宁王将丹书铁券的拓印片装进香囊,亲手系在他腰间:"孩子,宁王府永远是你的家..."老人眼中含着泪,"你若念这份恩情..便答应本王拿命护宁王府....送承儿到那个位置上去...只有这样才能永保宁王府....宁王府没有丹书铁券了...."

老宁王那时是用恩从他这里换一份承诺,而今眼前这个垂死的帝王,给的却是一份毫无条件的信任。

"臣..."东方烬接过圣旨,指节攥得发白。羊皮卷轴上淡淡的龙涎香气,与记忆中宁王府密室的沉香味形成鲜明对比,"必当以父亲为楷模,效忠大楚百姓,传承东方氏遗志。"

殿外秋风呜咽,卷着落叶拍打窗棂,发出沙沙的响声。开元帝忽然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齿:"老师总说...为君者当以百姓为念..."他艰难地擡手,拂去东方烬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朕这一生...总算...没让他太失望..."

东方烬喉头发紧。他看见老皇帝枕边放着本破旧的《治国策》,扉页上是开元帝的笔迹——"赠昭儿,望勤勉"。那个"昭"字被摩挲得几乎褪色,书页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桃花瓣。

"陛下..."东方烬起身又缓缓跪地,额头抵在龙榻边缘,"臣以东方氏百年清誉起誓,必不负所托。"

烛火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恍惚间竟像是多年前太傅教导太子的场景重现。只是这一次,太傅的儿子跪在学生的病榻前,接过了守护江山的重任。

窗外,一片枯黄的梧桐叶飘落在窗台上,叶脉清晰如掌纹。开元帝望着那片叶子,轻声呢喃:"等昭儿回来...告诉他...父皇...很骄傲...朕的昭儿他还能回来吗?"

“陛下放心,太子他会回来的。”东方烬轻声安抚着他。

定国公府内,红烛高烧,映得纱帐一片暖色。东方烬指尖轻挑,解开霍云卓的衣带,玄色中衣滑落时带起一阵乌木香——那是将军独有的味道。

"小宁王项承虽年轻,但治下严明,这两年每桩差事都办得妥妥帖帖,陛下也说有几分他年轻时的样子。"东方烬指尖划过霍云卓锁骨处的箭疤,声音轻似叹息,"若真到那日..."

霍云卓突然抓住他手腕,力道克制却不容挣脱:"阿瑾,小宁王是你学生,我知道你对他有诸多费心,但若他坐那个位置恐怕不妥。"

东方烬指尖微颤,面上仍带着温润笑意:"有何不妥?"

霍云卓放开手,"前年腊月御花园大宴群臣,他当众讥讽太子仁弱,这话你可记得?"

东方烬睫毛轻颤,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少年意气而已,将军何必当真..."

“‘少年意气’我看他可不单单是这样。”霍云卓眼中露出寒光,“他表面仁厚,实则早有异心你可莫要被他诓骗了!”

“哦!你意思是本官识人不清?”东方烬声音变得有些冷冽。

霍云卓一幅确是如此的眼神,激怒了东方烬:"笑话!"他声音陡然拔高,"项承是我一手教导,怎会如你说的这般"

"教导?"霍云卓冷笑,"你教他忠君爱国,他学的是结党营私!你教他爱民如子,他做的是草菅人命!"

东方装出惊恐烬踉跄后倒,撞上了床柱,后背发出闷响。他面色苍白如纸,指尖微微发颤:"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演技恰到好处。

霍云卓猛地起身将人揽过:“你与他多年相处,宁王府对你又有救命之恩,被他一时蒙蔽也无可厚非,但涉及天下苍生,如太子真回不来....”霍云卓顿一下才哑然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燕王世子也曾受你教导两年,你夸他宽厚仁德,不若....”

“荒谬!”东方烬一把推开霍云卓,“燕王一脉非陛下嫡亲,如何当得了这大位!”

“你既不愿,我们再行商议。”霍云卓指节捏得发白,"但那项承在朝中安插的党羽,比你案头的奏折还多,他若为主我绝不同意!"将军到底是没舍得在太傅面前拆穿他心爱的学生私底那不堪的种种恶行。

烛火爆出灯花,将两人对峙的身影投在墙上。东方烬忽然冷笑,指尖抚上霍云卓紧绷的下颌:"既是如此,那将军与本王便各凭本事,看看是你镇北将军技高一筹,还是我漠南王棋高一着?"

霍云卓猛地起身下床,撞翻了青铜烛台。火光骤暗间,他抓起外袍转身:"你现在不清醒,我去书房,待你冷静后我们再行商议。"

翌日东方烬便搬回了漠南王府,霍云卓知道他是打定主意了。

漠南王府,晨光熹微。

"阿瑾!"霍云枫顶着霍将军的玉冠缓步走来,步调姿势都与霍将军无二。他学着霍云卓的语调:"今日朝议,本将觉得..."

东方烬头也不擡:"大哥,你二弟从不在我面前自称'本将'。"

傻世子泄气地扯下披风:"怎么每次都能识破!"突然又眼睛发亮,"昨日我扮作二弟去兵部,连三弟都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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