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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血诏劫·断肠

第十九章血诏劫·断肠

开元帝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烛火摇曳的寝宫内,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弥漫。

东方烬跪在青砖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眼泪顺着鼻梁滑落,在砖缝间凝成透明的冰晶。他手中紧攥的空白诏书已被攥出裂痕,玉玺朱印在烛火下宛如未干的血迹。

"瑾儿,你还在吗?"开元帝突然睁开了眼,浑浊的眼珠映不出任何光亮,枯瘦的手在空中无力地抓握。

东方烬立刻膝行上前握住那只颤抖的手:"臣在。"

被温暖的手掌包裹,开元帝紧绷的面容稍稍舒展:"你知道朕为何赐你'烬'字吗?"他的声音轻得像飘散的烟灰。

"臣愚钝。"

"是烬火重燃..."老皇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朕护不了你了,却要把这天下交给你...是朕自私。"

东方烬将老人的手贴在自己额头:"陛下信任,是臣的福分。"

"去吧..."开元帝用尽最后力气握紧他的手,"这天下交给你,宁王也好,燕王世子也罢...有你在这大楚百姓便遭不了难。"他的呼吸突然急促,像是抓住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朕...要去见老师了..."

那只枯槁的手突然垂下,玉扳指砸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开元十三年冬,帝崩。

东方烬缓缓合上帝王的双眼,拾起滚落的玉扳指戴在自己拇指上。他转身时,玉扳指在烛光下泛着冷芒,映出屏风后影影绰绰的人影——宁王的眼线早已布满宫廷。

漠南王府,暴雨如注。

东方烬冒雨而归,月白色大氅被雨水浸透,沉甸甸地垂在身后。他站在中庭,望着雨中那道熟悉的身影——霍云卓执剑而立,银甲未卸,显然是刚从军营疾驰而来。

"阿瑾。"霍云卓上前一步又生生止住,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宁王阴鸷,德不配位,这帝位宁可悬空..."

"悬空?"东方烬突然擡头,眼中血丝狰狞,"然后让北疆苍狼部趁虚而入?让江南流民揭竿而起?"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肩上狰狞的烧伤疤痕,"你要我对着这道伤说,当年救你是错的?"

霍云卓箭步上前抓住他手腕,内力震得假山石屑簌簌落下:"我要你对着齐地的冤魂说,推项承上位是对的!"他声音沙哑,"七万霍家军就在城外,你若执意..."

"那便踏着我的尸体进城!"东方烬挥袖震开他的手,指尖在雨幕中划出寒光。

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两人之间咫尺的距离。霍云卓突然发现,东方烬拇指上戴着的,竟是开元帝从不离身的龙纹玉扳指。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积水倒映出两张同样决绝的面容。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混着霍家军铁甲摩擦的声响,像是命运在无声倒数。

暴雨如注,银蛇般的闪电撕裂夜空。霍云卓踉跄转身,喉间突然涌上腥甜。一口黑血喷在青石阶上,竟将苔藓腐蚀得滋滋作响,腾起刺鼻白烟。

"霍将军走这么急作甚?"

宁王项承执伞自雨幕中踱出,伞面丹鹤纹在电光中振翅欲飞。他靴尖轻踢那滩毒血,笑得阴柔:"那日探病送的百年人参,可还合将军口味?"

"你竟敢对他下毒!"东方烬瞳孔骤缩,右掌划破雨帘,一记耳光将项承扇飞。宁王重重摔在泥水里,玉冠碎裂,黑发披散如鬼。

"我敢?"项承抹去嘴角血渍,突然放声大笑,"老师莫忘了,当年到底是谁害得东方家,害得宁王府沦落至此!"雨水冲刷着他狰狞的面容,"若老师此刻心软,不如直接杀了学生,让父王在天之灵看看——"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陈年的伤:"这个他用丹书铁券换回来的白眼狼,是怎么反咬宁王府一口的!"

东方烬闭目立在雨中,长睫颤动如垂死的蝶。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泪是雨。

"今夜霍云卓若走..."项承踉跄起身,声音突然轻柔如毒蛇吐信,"东方家的血仇你拿什么报?宁王府的恩情你拿什么还?"

霍云卓突然长啸,龙渊剑出鞘劈开雨幕。毒血顺剑刃流淌,竟将雨水都染成黑红:"项承!今日便是死,也要除了你这个祸害!"

二十名玄甲死士自檐角飞掠而下,剑阵如天罗地网。霍云卓剑走偏锋,毒血为刃,所过之处死士面容溃烂哀嚎倒地。项承脸色煞白,突然朝东方烬嘶吼:"老师还不出手?!"

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东方烬惨白如纸的面容。

"若放霍将军出府..."项承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明日霍家铁骑进京,学生只能举宁王府上下殊死一搏。"他忽然轻笑,"本王倒要问上一句,届时老师你又拿什么来填这京城百姓的尸山血海。"

霍云卓的剑势突然凝滞,他转头望向东方烬,染血的唇动了动,却只咳出更多黑血。雨幕中,那双总是温柔注视东方烬的眼睛,此刻盈满破碎的光。

暴雨如注,银针破空的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

东方烬闭眼的刹那,四根泛着幽蓝寒光的银针已精准刺入霍云卓的四肢大xue。他腰间玉带铮然作响,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滑出,剑尖在霍云卓颈间划出一道细如发丝的血线。

"好剑法..我竟然丝毫不知我的阿瑾有这般身手。"霍云卓踉跄着单膝跪地,毒血从嘴角不断涌出,浸透了银甲内衬的白色中衣——那是东方烬亲手为他缝制的。他忽然低笑起来,染血的手指抚上颈间伤口:"同床三载,王爷夜夜与我耳鬓厮磨时,想的都是今日这一剑吧?"

东方烬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剑尖却稳稳抵住霍云卓心口:"你走吧..."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吞没。

"走?"项承突然夺过软剑,剑锋在雨中划出冷芒,"今夜他必须死!"

"噗嗤——"

剑刃刺入血肉的闷响被惊雷掩盖。霍云卓低头看着没入胸口的剑锋,竟笑着握住东方烬的手,又往自己心窝深处送了三分:"阿瑾...这一剑...算我还你..."鲜血从他口中涌出,染红了东方烬雪白的里衣,"那年...武定河畔...你递给我的...桃花..."

东方烬浑身剧震,将人抱在怀中跌落在暴雨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曾踮着脚,将一枝初绽的桃花塞进少年将军手中。

霍云卓的身体渐渐冰冷,最后一丝体温随着雨水流逝。东方烬抱着他坐在血水中,恍惚间听见项承在耳边说着什么,却只看见霍云卓垂落的手——那总是温柔抚摸他发梢的手指,此刻正微微蜷曲着,像是在虚空中想要抓住什么。

"老师!"项承厉声喝道,"该做决断了!"

东方烬缓缓擡头,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与霍云卓的血混在一处。他伸手合上霍云卓不肯闭上的眼睛,指尖触到那已经冰冷的眼皮时,突然想起半月前这双眼睛还含着笑,为他挑亮烛火批阅奏折。

软剑"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东方烬拾起剑,在项承惊愕的目光中,反手刺向自己心口——

"叮!"

一柄玄铁匕首突然飞来,将软剑击偏三分。东方烬转头,看见甲辰跪在雨中,面具下的眼睛通红:"大人三思...."

暴雨如天河倾泻,冲刷着霍云卓苍白如纸的面容。东方烬突然发现他唇角微翘——那是他们少时,少年将军背他摘下桃花时的弧度。

"卓哥哥..."他颤抖着贴上那人冰冷的唇,尝到满口腥甜,"你答应过...缔约书写得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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