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破罐破摔
在房间里待了数日,身上那些因欢爱留下的痕迹也都消退了,我才敢走到门窗边,推开窗切身感受了一下冬日逼人的寒气,格外令人神清气爽。
这日,茗儿叩响了我的房门,轻唤:“小姐,廖太医请见。”
今日,我身子格外舒爽,并没有任何不适,便随口一回:“不见,我今日身子好得很,用不着太医瞧。”
“小姐,廖太医说是陛下吩咐的,你还是开开门,见一见吧。”茗儿支支吾吾,似有央求之意。
我也只好同意了:“嗯,那进来吧。”
其实我并未闩上门,只是茗儿习惯了先征求我的意见。廖景轩还是那副白衣翩跹的君子模样,他拱手行礼,道:“小姐,先请个脉吧。”
我端坐着,一动未动,只将眼珠子转向他,说道:“让廖太医进来,就是走个过场,你也见着我了,今日我好得很,用不着你看什么。现在你也见着我了,好了退下吧。”
廖景轩不明所以,朝着茗儿对视了一眼,茗儿瞧瞧我也摇摇头。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的今日对下官如此抗拒?”廖景轩仍将他背着的药箱放在了桌子上。
我慵懒地伏在桌上,缓缓道:“没有对你表示抗拒,只是我今日分明很好,没病,不用太医瞧。”
自从茗儿进了龙阳宫,我不再像从前在府中一样同她说体己话了,毕竟我本身受制于人,并不想茗儿受我牵连。
“小姐,你不如就让廖太医瞧瞧吧,近来你胃口确实大不如前,给开副开胃的药也好呀。”茗儿试图打破僵局。
我忽然心口一热,有些恼了:“说了不用诊脉就不用,我不想见人!”
廖景轩忽而眼中一亮,温和地说:“嘴长在别人身上,你没错,人还是会编排你,与其在意别人,不如在意自己。”
怎的他倒是懂了,可我又该如何在意自己呢?
我失魂地用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圈,嘴里叨念:“在意自己?就连他都不在意我,这皇宫里已没有我的一句好话了。”
廖景轩取出腕垫,依旧摆放在我面前,说着:“姑娘不妨把目光从这间屋子里探出去,说不定就不会再庸人自扰了。来,把手放在这上面。”
我将左手腕伸给他,目光依旧耷拉在桌面上:“说我庸人自扰?可我所承受的那些鄙夷目光并不是我自己造成的啊!廖景轩,你究竟是谁的人?”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廖景轩的手赫然悬在了半空中,他似乎很讶异。片刻后,廖景轩才将手指搭在了我的脉门上。
“姑娘怎会如此问?”廖景轩在极力掩饰他内心的波澜。
我歪着头看向他,说:“这么大的皇宫,那么大的一间太医院,不会就你一位太医吧?还是说,你尤其会治后宫女眷的病症?”
他脸上的神情从紧张变为闪躲,廖景轩号完脉后收起腕垫:“陛下惜才,留下了整个太医院。当年被派到太子府,是因为下官的老师恰好得了恶疾,下官才临危受命。”
我本就是不经意那么一说,并没有非要刨根问底的意思,也就没去推究他说的话。
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遂问他:“是你向皇上提议停掉给我的避子汤的,是吗?你为何非要多嘴?”
廖景轩瞪大双目,不以为然:“可是姑娘的身子确实湿寒有亏啊!怎的是下官多嘴呢!更何况姑娘曾经滑过胎,那避子汤属实不适宜再喝了呀!”
“不适宜喝是怎样?继续喝那避子汤,我会死吗?”可能憋了太久,我今日说话是越来越不饶人了。
“不会危及性命,但可能终身不会再有子嗣。”廖景轩的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像个小老头一样对我感到无奈。
我撇了撇嘴,嘟嘟囔囔:“他不想要,我也不想要,不会再有子嗣岂不是一件好事。”
廖景轩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提起药箱,抛下一句话就走了:“姑娘身子没事,下官先告退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决绝的女子……”我隐隐约约听到廖景轩一边走一边嘀咕。
期间,茗儿没敢插一句嘴,只是忧心忡忡地盯着我。
廖景轩离开后,我悄然落了泪,问一旁的茗儿:“你觉得我狠心吗?”
茗儿一字未说,仅仅只是拼命摇头。
“他已经是帝王了,他若要有孩子,也该是和他的皇后妃子所生。我卑贱如泥,若当真不小心有了孩儿,真是罪孽啊,这些白眼我都承受不起,若要一个孩子从小遭人鄙夷,真是罪孽啊!”我含笑落了两行泪,又自己动手赶忙拭去。
茗儿抱住了我的肩膀,想要给予我一些支撑。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宋澜依,却连累宋澜依失去尊严生不如死,我满心爱慕的墨哥哥却把我当一件消遣的玩意儿。”我哂笑着可怜又可悲的自己,提及这些时,已经麻木了。
茗儿轻声说:“小姐你就告诉陛下当初你成为太子妃的真相吧,省得你们互相折磨了。”
我将脑袋无力地搭在茗儿的臂弯里,轻叹道:“你刚才也听到了,秦墨风也一定从廖太医口中得知我当年怀过宋澜依的孩子了,所以他对我的百般凌辱,我不怪他。此局是死局,只是我们都没料到秦墨风活着杀回来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在我与茗儿交谈的时候,门外有一个人伤心地跑开了。
后来许多天,我再也没有见到宋澜依的身影,他似乎在有意躲着我,虽然皇上每夜都安排他在我们房外守夜。
冬日里最无聊了,树叶子都掉光了,花也都败了,人的目光不能被美景所吸引,注意力自然就会放大在其他人的窃窃私语上了,关于我的自然没一句好词。
这晚,秦墨风比平日里回龙阳宫还要早些,一进门便是对我的“兴师问罪”。
“斯萳妲说你拒绝喝药?那些是给你调养身子的补药!”
我甚至头都没抬一下:“我知道啊,但我不想喝。”
“不想喝?之前让你喝避子汤,你倒喝得干脆,现在这调养身体的补药,你一句不想喝便不喝?江洛婉,你现在没资格跟朕闹!”秦墨风迈着重重的步伐走到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