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静候卿再来(1) - 梅香如故 - 雷恩那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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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静候卿再来(1)

不……不对!这不是在梦中!</p>

一切太过真实,不论是嗅入鼻间的、听进耳中的,还有这一具肉身被扎扎实实碰触到的感觉,那触感清晰到令他全身上下的寒毛瞬间立起,浑身颤栗,这感觉……太、太、太过真实!</p>

“住、住手啊……住手!住手啊啊——”他本能地爆出吼叫,昂起颈子激切狂喊</p>

此刻的他,那一副再完整不过的阳物正被一条细绳系紧后高高吊起</p>

根部遭束缚之感正隐隐作痛,若非事前被灌下好些烈酒,头昏脑胀的,胯间所感受的疼痛应该会比现下强上好几倍吧?</p>

这一场阉割是他年幼时的恶梦</p>

父死寡母再嫁,他被遗留在原地,真真尝尽了世道的艰难</p>

他早就一无所有,飘零于世,任谁都能欺负太过弱小的他</p>

此际,专业的刀子匠手中所握利刃若然割下,随时都能将他与自个儿的命根子和子孙袋断个干净,就如同他记忆中那样,一刀切下,一刀两断,从此的路望舒无根无子,失去身为男人的真正活法</p>

不……不!</p>

泪水莫名奔泄,他克制不住哭得非常难看,把蒙眼的黑布都哭湿了</p>

“等等,请、请住手,我没有被吓昏,只是……只是有些难过,有些舍不得,想再瞧上一眼,大爷们行行好,能否揭开我眼上的黑布条,让我再仔细瞧瞧自己的宝贝儿,记住宝贝儿的形状,那、那将来等我老去,也好相认啊”</p>

阉割之前踌躇不舍的例子多了去,刀子匠们也不见怪,毕竟是断人子孙的缺德活儿,得讲究个你情我愿,马虎不得</p>

“看吧,仔细瞧个够,真不愿意千万别勉强,咱们立时将你松绑,放你出去,谁都不耽搁谁”刀子匠说话的同时,已解开那层蒙眼的黑布条</p>

路望舒与刀子匠眼对上眼,近距离交会,瞳仁儿震颤,有隐晦又明确的什么从那双漂亮凤目递射出去,直穿对方神识</p>

“大叔,我,路望舒,今日被刑过了,阉割得无比彻底”路望舒喃喃自语,紧盯那解开他眼上黑布条的瘦高男子,异常认真且严肃地轻语</p>

负责按住他肩头的另一名大叔扭起黑眉,直接开骂,“说啥子疯话?你这小子的子孙袋还整副好好、高高吊着呢,刑过个屁!胡言乱语是哪根筋不对啦?你那……唔,不对……怎么回事?你小子等、等一下……”</p>

路望舒没允对方那一声“等一下”,凤目迅速对上那人双瞳,用的仍是再真切不过的语气,重复道:“大叔,我,路望舒,今日被刑过了,阉割得无比彻底”</p>

“你小子真有病吧?想骗谁?专程来闹的是吧?”负责固定他腰盘骨的第三位大叔瞠目狠瞪,但下一瞬就发现两名同伴状况不对</p>

“喂,铁大、二头,你俩怎么了?突然定住不动是怎地回事?眼皮子眨也不眨,连眼珠子都不动,该不会中邪了?喂喂,别闹啊!你俩别想捉弄人,后头还有一堆活要干啊,还有你这小子安分点儿……唔!”</p>

逮住对方朝自身望来的目光,瞬间施术,按路望舒以往习得的经验,越是脾气暴躁、心绪不稳之人,越容易中招</p>

瞧,他同样的话才又道出,上一刻还朝他怒斥的大叔已抖着嘴皮安静下来,忘记那些欲吐出的话,黝黑脸上神情麻木</p>

“替我解开,放我下来”路望舒针对第三位中招的大叔再下指令</p>

“是……是……解开……放下来……”喃喃自语,眼神呆滞,但双手倒是听话地动作了,大叔不仅将路望舒的四肢松绑,还解开悬着他整副子孙袋的细麻绳</p>

一获自由,路望舒就迅雷不及掩耳地跃下那张阉割台</p>

可惜他忘记这具身子有多瘦弱,长期受饥挨饿,加上催动气血蓦然施术,他双脚还没踩稳便腿软跪下,两手撑在地上,连连呕出几口鲜血,连鼻中也涌出血来</p>

有人捞起他的身躯,将他安置在一旁的担架上,是那位负责阉割的刀子匠</p>

他心头陡惊,以为所施的术已失去作用,却见大叔三人各司其职,等他被摆平在担架上,有人替他盖上被子保暖,有人端来汤药欲强灌……</p>

路望舒这时才记起,眼前这些是受阉割者所受的照护,因为他已“阉割得无比彻底”,三位大叔仅是下意识完成后续之事</p>

一会儿,他被擡到后院的一间小屋里安置</p>

屋中几乎密不透风,还烧着地龙,这是为了不让受阉割者着凉生病,路望舒开始昏昏沉沉,感觉体内酒气未消,加上适才配合着灌下那碗镇痛宁神的汤药,眼睛都快睁不开不……昏沉的主要原因,极可能是毫无预警连三次的施术</p>

当年之所以拜鲁清田为师,正因亲眼目睹鲁清田施这一套摄魂术杀人</p>

无须弄脏自己的手,眼神接触加上言语诱导,穿透对方神识,重塑五感的记忆,扭转成以虚代实的状态</p>

那次遭施术之人是东宫太子,这一晚,高高在上的盛朝皇储在夜半时分挥刀自砍,抹脖子那一下把自个儿的咽喉都切断,死意十分坚决</p>

经过暗中一番查探,路望舒后来才完整拼凑出此中的前因后果,说来说去,皆为情</p>

当时年届四旬的鲁清田在宫中有一位自小便相识的同乡,是一位在尚膳监当差、领有内官品级的姑姑,姓温</p>

据闻,这位温姑姑放弃出宫嫁人的机会,愿老死在宫中,全为了鲁清田,甚至厚着脸皮主动提出想与他成为“对食”的关系,但鲁清田从未答应,而他之后也再无机会答复她温姑姑死在东宫太子手里</p>

仅仅因为一次不小心的汤洒意外,把太子的襟口给弄污了,表面大度的太子爷当场未发作,暗中却命人将温姑姑吊死在尚膳监的中梁上,弄得像似她畏罪自尽一般</p>

堂堂东宫太子都饶过她,是她自个儿不领情,偏要死给众人看,把东宫的德行和善意都给污辱,更是玷污了后宫内廷,实属大罪,最终竟连尸身都不得入碱,被直接拉到城外的乱葬岗弃尸,任野狗和乌鸦啃咬啄食</p>

在路望舒看来,鲁清田对那位温姑姑并非无情,一直不愿与对方结成“对食”关系,反倒显出情根深种……那般心情,此际的自己已有所体悟</p>

他想到许多,想到陷他于危难,最后却又因护他而亡的徒儿袁一兴,他那傻徒儿亦是深陷男女情爱不可自拔,傻傻受人操弄</p>

这样的人还有一个,那人是他</p>

思绪引领他回顾过往,才惊觉自己与鲁清田是那般相像</p>

有傻姑娘喜欢上他们,对方亦都大胆表白,将心许之,他们却都要不起、不敢要,任自卑之情泛满胸臆,还要强装一切皆无所谓、皆不入眼</p>

他,路望舒,原来也已动情动念,有了心仪之人,却因自卑自鄙不肯向那女子承认</p>

经此一历,无论是师父鲁清田抑或徒儿袁一兴的心境,他似都能体悟</p>

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堵在心间,他蓦地咳将起来,随即又是几口鲜血接连呕出,呕血后,顿感虚弱却又觉得轻松些许</p>

当年见识鲁清田施术,东宫太子中招后自尽,鲁清田则是重重地大病了一场,病过大半年才渐有好转</p>

路望舒总想着,若非那时鲁清田大病不起,都自顾不暇了,很町能连自己也会被一并施术,让他忘记曾觑见的那场诱杀</p>

鲁清田大病的那段时候皆赖他照料,同时亦让他胁迫得逞,逼得鲁清田不得不收他为徒,将祖传的摄魂术倾囊相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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