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酒
罚酒
婚庆公司准备的闹洞房游戏中包含交合隐喻的一概被打回,汤逸群此刻想到这件事。
“脱什么内裤我又不浇水!”叶芷君排空膀胱,从置物架上抽纸巾,抽不着,塑料包装瘪瘪的,没有半张纸巾折挂在外。
“浇水?你撒尿浇花啊?还知道抽纸巾擦,来不及了。”汤逸群拎她起来,摁抽水按钮。
“纸——”叶芷君的脸皱巴巴一团,尿液顺着腿内侧流至脚踝,摇摇欲坠,脚前掌浮起又贴下,重心在脚后跟,红裙也被浇透,一大块印记,流淌,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脱还是不脱,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汤逸群犹豫了足足一秒钟,抱住她找到裙子背面米粒大的链头一口气扯到末端,肩袖朝两侧讪讪垂落。
7月份,带她去钓黄鳝那天,她徒手捉住一条赤链蛇,缠在手臂上,返家的路上回忆往昔,从她口中了解许多关于蛇的习性。
譬如蛇在蜕皮前双目浑浊,寻找安全隐蔽地带,保持皮肤湿润柔软,摩擦唇吻鳞片,扭动身躯,这一过程很漫长,但饲养在家的蛇,可由人手辅助蜕皮,从头部开启,握住身体,由它自行钻出。
被胡乱蹭出许多口红印,他呼吸沉浊,低头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柔韧包容的手。
干脆弄得更脏,一起洗掉。
“你长瘤子了!”叶芷君突然大叫起来,啪啪啪用力拍汤逸群的胸口和肩头,“快,去医院割掉,晚了会转移的!”
割掉?快躲起来。
“你好扫兴啊……”汤逸群死鱼眼。
“快去医院,快去。”叶芷君抓着他的臂弯往门口拽,被丝柔的脚铐绊了一个踉跄。
汤逸群在千钧一发之际抢她回怀里,抱着她的脸告诉她:“我没长瘤子,我在我妈肚子里就有。”
叶芷君疑惑长啊了一声,“你爸妈脑子不好把你生下来。”
“……洗澡。”汤逸群把她扛到肩上,脱掉脚铐,塞进淋浴间,解掉她头上的发绳和细小一字夹,卷曲蓬松的乌发散开来,撩开,环住她,卸下最后一道防备,坦诚相待。
花洒淋浴,肥皂摩挲,为她洗澡没有难度,只是像她上一份职业,不适合男人去从事,对前列腺不好。
淋走泡沫,为她擦干身体,吹干头发,去次卧找她的内裤和睡裙过来,她蜷缩在红色的棉被上,像羊水中的胎儿,闭着眼睛。
把床上的枣生桂子扫进袋子,小心翼翼抓着她的脚踝把桃粉色的丝柔脚铐套进去,卡在肌肤骨骼与棉被严丝合缝,翻身,惊醒她,手脚并用胡乱踹打,口中呜呜发声。
只到膝盖。
汤逸群放弃,下床坐到椅子上,脚边有一只快递盒,是叶芷君提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抱上桌,用钥匙划开,里面有两只长方的盒子,五只灰色带锯齿的方片。
他捏着方片头脑一片空白,智商坠崖式下降得可怕。
撕开塑料包装拆开两只方盒,默读说明书难得不觉得大段文字令人头晕目眩。
他放下说明书,爬回床上,以虎口钳她的脚踝。
次日清晨,叶芷君被八点的手机闹铃吵醒,头疼欲裂,睁开眼睛以为在案发现场,一片猩红中有一颗黑漆漆的脑袋,翻身够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却没有闹铃界面,不是自己的手机,撑起上身,被子从光溜溜的身体上滑落——有紫红色的痕迹——天旋地转——睡裙挂在椅背上。
闻到空气中还未散尽,温煦黏着的气味,低头看到垃圾桶里有两只用过的薄而透明的乳胶质物。
回头一耳刮子把汤逸群扇醒。
汤逸群弹簧似的跳起来,捂着巴掌印,视野模糊只看到身侧一团肉,“干嘛,一大早就打我。”
叶芷君裹紧被子浑身发抖,双目猩红,头发蓬乱,神经质地说:“我要杀了你。”
汤逸群找眼镜戴上,看清她的状态,舔舔干燥的嘴唇,记忆随大脑回血涌现,“昨天晚上把飞机杯拆了,没忍住。”
“你这是强.奸!”
“没有,我什么也没干,顶多算猥亵。”
“你做了还不敢承认!”
“我就摸了两把……”泫然欲泣的眼睛瞪视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上有鲜明吻痕,“然后嘬了两口。”倾身向她,指她脖子,“我感觉没用力啊……”
“滚!”叶芷君声嘶力竭地吼他,胡乱蹬踹,被子哗哗响。
汤逸群缩回去,跪着,“真的没到那一步,我用的杯子,没弄你。”
叶芷君不信他狡辩,用杯子哪里需要避孕套,穿中式婚服入戏太深以为婚礼当晚要圆房。
汤逸群叙述昨晚发生的事,中途下床把电脑桌上重新响起的手机闹铃关掉。故事当中的女主人公两眼发直,不知听没听进,故事说完,沉寂片刻,她伸出一只手掌,毫无温度和起伏地说:“把遮瑕膏给我。”
汤逸群从抽屉里翻出遮瑕膏塞进她手里,“你还要去上班啊?”
“出去。”她异常平静,手指房门。
汤逸群穿着条裤衩开门出去,贴着门板听。
叶芷君掀开被子,挪下床,赤脚走进卫生间,马桶旁边有她昨晚被脱下的红裙和内裤,捡起来,闻到尿骚味,洗漱台上有倒扣的飞机杯,不像撒谎。
穿上睡裙开门出来,看到面目可憎的汤逸群,无视他,把遮瑕膏放到外卫生间的洗漱台上,将被尿液弄脏的红裙和内裤扔进阳台水槽,洗手,拿换洗的衣物进浴室,脱掉睡裙和内裤,裆部干枯,放到鼻尖嗅,只有自己的气味,浑身发烫。
洗完澡穿上衣服裤子,用遮瑕膏掩盖脖子上和锁骨处或深或浅的吻痕,出来。
汤逸群整装待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听到开门的声响,擡头看她,熄掉手机,捞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站起来走过去,“我送你。”
“不用。”叶芷君竟自往玄关去。
“会迟到的。”
“我说了不用!”叶芷君回头瞪他,“国庆放完假我们就去离婚,以后都不用麻烦你了。”
汤逸群瞪大双眼,倒吸凉气:“喂,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也看到了。”他指阳台水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