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
驱魔
她颜面憔悴,精神萎靡,目无焦距,却还会怕蚊虫。
汤逸群甩臂指门,“你不喜欢我滚出去啊,还待在我家揩油,脸皮这么厚。”
叶芷君抓软棉被,拎被边褪至膝盖,看到睡裙顺曲腿坐姿下滑的褶皱,擡眼看他,“我们等下去领离婚证,你出去一下,我换衣服。”
“就在我面前换。”薄情不容置喙。
叶芷君挪到床沿,双脚触地,脚趾蠕动钻进橡胶质拖鞋。
“你不喜欢我,喜欢上谁了?”他问。
“谁都不喜欢。”踩实鞋子,极易被折断的脚踝支撑整具身体打开衣柜拿出更换的衣服和裤子,抱在怀里,重新钻进被窝,头颅也逐渐没入。
他抱起蓝色的垃圾桶又问:“这是什么?”
脱睡裙的动作搁置,手指压下唇边的被子答:“垃圾桶。”
“这里面呢?”他将桶口朝向她。
“垃圾袋。”
他放下垃圾桶,食蚁兽捕食要吃她,嗅到她脸前说:“你要去看医生。”
她说:“我很正常,不用看医生。”
“你很正常,你先前一直这样?”
“我以前一直这样。”
他凶狠掀开被子扑到她身上,吻她,蛇缠住她,湿透的麻绳,膨胀,越挣扎勒越紧,她身体要收缩,被他打开,活的皮肤光滑有热度感知,呼吸有湿度,牙齿坚硬舌身柔软,隔皮肉血脉骨骼碰撞会痛。
抓攥臀肉,手指勾松紧带往下扯。
她总算发声,巩膜血丝长根错节,青筋偾张,胡乱拍打抓挠,体力耐性无胜负悬念受凌驾难着要点,张牙顶咬,腥甜漫延,被掐住脖子迫使松口,窒息着从床上拖曳到窗边,脚掌离地,掐脖的手松脱,往后掌持颈椎,推上半身倾压在外,肿胀的头脑从淹溺中得救,呼吸的第一口空气是俯瞰自己坠楼惨状幻象的风暴。
体内骨血瞬间抽空,四肢瘫软麻木,被松开,一滩烂泥滑落地面,狂呕不止,生理眼泪涌溢,视野模糊,在一双赤足前蜷缩倒下,恍若隔世。
“你干嘛?”带哭腔。
“确认一下你不会在我没看见的地方偷偷死掉。”人字拖挪步。
“你神经病啊——”叶芷君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我要回——家——”
汤逸群惊喜地指着她和她的呕吐物,气息加热嘴唇的血腥味说:“你现在好像《驱魔人》,你可以下腰走路吗?”
“你去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啊——”
“咦——好恶心。”汤逸群抽十数张纸巾覆盖在呕吐物上吸干液体,去阳台拿扫帚和畚斗扫掉,再打湿拖把抹净,洗过手回来抱全程一直躺在地上爆哭的叶芷君起来,她剧烈挣扎,仿佛接下去要受他强.奸。
“不如讨厌我的时候有活力,哼?你妈当初就是这么看上我的。”手摸她大腿捏住裙摆往上褪,她尖叫起来,挣扎入忘我之境地,狂扇他巴掌,擒主她手腕制止又挨咬,留下紫红的牙印,抱她坐到床上,解释:“你换衣服,带你出去兜兜风,别躺在床上养蘑菇。”
叶芷君左手紧摁裙摆在大腿根,右小臂横在胸前,抽噎,舌头离合上颚,拉扯银丝:“你神经病。”
艳羡他永远有活力,举止僭越,有孩童天真的残忍,概天使与恶魔于一体,夜间的噩梦是婴儿饱满漆黑的大眼珠,他的鬼故事是学生时代留宿对夜晚产生恐惧的肇端。
喜欢他,是她的性变态。
“诶。”汤逸群兴奋抹她的眼泪,刮过青紫的眼圈,在绝望的眼睛下方,“给你做一套惊情四百年女二号从棺材里出来的婚纱怎么样?”
叶芷君仍旧抽噎:“你,现在不忌讳,死人。”
汤逸群抽纸巾擦她湿黏的嘴唇,“真的死人和电视上演的是两回事,我小时候看聊斋,好家伙,那女鬼女妖精一个比一个正点。”说完花痴地嘿嘿笑。
“神经病。”叶芷君松开裙摆和护胸的小臂,伸手触摸他脸颊下颌脖子上红色的巴掌印和抓痕,竟然会心疼,潮黏地埋他肩头吻他脸,感触到他喉结蠕动声带振颤:“你不是说不喜欢我了吗?”
在他耳边回复:“人是固体不是液体。”
“你说话也太抽象了。”
“脏的地方可以不吃,不是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粥。”
他开始笑,笑得不怀好意,心荤听人话也荤。
“你他妈在笑什么。”叶芷君推开他,指门,“出去,我要换衣服。”
他圆润地滚出去,步态轻盈,用飘。
换完衣服,开门出去,却不见他人影,敲他房门,没回应,开一小道缝隙,看到他躺在床上刷手机,门缝推大开,站定在门前。
他嘴唇动:“让你进来了吗?没礼貌。”
“也不是第一次没礼貌了,你不是说带我出去兜风吗?”
“求我。”
“你不想去就算了。”关门出去。
“诶诶诶,”汤逸群很狗腿地开门跑出来,“我想去啊。”拦住叶芷君的去路,视线落到她脖子上,嘴唇微张。
“我脖子上……”叶芷君握住自己的脖子,心中有推测,去浴室照镜子,看到鲜明的红色掐痕截断脖颈,抓住洗漱台边沿撑住身体,亏方才还心疼他挨打挨抓,乱来,根本是活该。
转头看到汤逸群用嬉皮笑脸表达歉疚,指自己脸上的抓痕指印,“你也打我很多下了。”
“我明天要上班!”
“我要见的人更多,还出去兜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