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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沭的奔溃无人能感同身受,如此危机几乎丧命的关键时刻,眼前两人还在恩恩怨怨、风花雪月,彷若为人。
外面重甲偏偏还要给他脆弱的防线最后一击,银戟敲击地面,余震传到他的脚下,伴随着蔡厉的狗仗人势:“大胆贼人!还不快点束手就擒,擅闯监察司,放走庶人时沭,还斗胆劫持太子殿下的侧妃,简直是狂妄。”
时沭:天大的冤枉,他们可没劫持江氏。他瞥了一眼,现在反倒是此女赖在时韫怀中不走,二人卿卿我我,毫不避讳!
他都替时韫觉得江氏无法五天。
偏偏此时,时溟的嗓音在人群之中格外清亮,他将手中折扇缓缓阖上,望着暗处的地牢,料想着三人躲在铁门之后:“今日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无需躲藏,出来吧。”
时沭见形势不对,已经开始哭爹喊娘:“时韫,你肯定有计策吧!”见时韫不答反倒是精算着对面数量,他立即觉察不对:“别告诉我,你没有想好退路,打算靠武力和银甲穿身、兵器在手的金吾卫蛮干!”
“我可不想陪你葬身在此地!”
“慌什么?以为的功法又不是杀不出一条血路。”时韫声音渐渐发狠,将衣袖拧紧,无数血渍成水流下。江绾绾见了心疼地紧,失了仪态:“不行!”
湿透的衣衫裹挟着江绾绾的身躯,寒意顺势攀上,她打着冷颤抽出时韫腰间的配刃,横在自己的脖颈间:“挟持我——”
时沭:“对对对,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不需要。”时韫有些不悦:“再说,你就这么笃定时溟会为了你的安全,放我和时溟一条出路?”
江绾绾有些躲避着时韫审视的目光:“我是时溟新立的侧妃,金吾卫至少见我在你手里也会忌惮几分,不敢行大动作。”
“至于时溟极为注重声誉,万一我死于你手,天下万民都会非议堂堂太子竟然连即将成婚的侧妃都护不住,也会借此嗤笑大周皇室无能,时溟定不会让此事发生。”
“还有,我能感觉到时溟确实极为爱重我,应该不会多加为难我。”
“对对对。”
时沭见了一条生路,连声附和,扭头却见时韫面色有些沉闷,被劫持的人还没有发话,他倒先开始不悦了,好生古怪。
时韫听了江绾绾最后一言,心中涌起不满:“爱重,有多爱重?不也只是侧妃之位。他倘若真的喜欢你,为何不许你太子妃,还要你居于其他女子之下?”
江绾绾不知为何时韫在此刻非要与她擡杠:“我说此话定有我的道理,再说,当时逼我接下册封旨意的人不是你们?”
时韫的脸上红晕未消,为防被看见,侧过了脸,可声音却有些冷:“我只是成全一对有情人。”
江绾绾直言不讳:“可我刚刚亲的人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你!你就是乱点鸳鸯谱。”
时沭见得他们在危机关头还在打情骂俏,经历了多少风月场合的人怎么不懂男女间的二三事呢,横在二人中间。
“你们二人话中都在揶揄什么!”
他指着时韫道:“你够了啊!你不就是怕她会被时溟的假情假意蒙蔽了吗?怎么就到你口中就成了酸言酸语。”
“还有,成全什么,这赐婚的旨意是陛下下的,你不还是怕她万一抗旨惹怒陛下会小命不保吗。”
她又朝着江绾绾嘟囔道:“你也是的,男人吃飞醋也看不出来!还在这跟他计较啥呢?”
成为一个和事佬就是如此随意且成功,接着他将两只互相绞着劲的手合在一起:“现在误会已解,咋们总算可以合作出去了吧!”
谁料,还未等到合牢,他们如有默契地同时松手,互不相看,如同一对刚刚和离的夫妇。
时韫见江绾绾审视的意味不减半分,好像认定了自己是在吃醋挑事,辩解道:“皇兄所言,仅代表他个人之见,绝非我心之所想。”
时沭扯了扯嘴角:呵,行,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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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甲团团包围之下,时韫挟持江绾绾慢慢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弓箭手纷纷将准心米对二人,时沭则躲在地牢暗处时刻洞察着局势的走向。
又浸了冷水,又晒了烈阳,她知觉浑身上下酸软无力,似被擀面杖碾过一般,差点无力软下去。可局势危机,她定要保证时韫平安无事地离开,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看着远处的反射着银光的重甲。
人数众多,刺眼夺目,倒更晕了些。
时韫也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想求什么,皇兄应该知道?”
左不过是一条生路。
时溟笑了笑,猜不透时韫现在对江氏的情意,就是记恨着背叛之痛,还是心中仍有不忍。
着江绾绾的面色苍白,神情颓然,时溟实在不敢赌时韫的不确定。性子一点点被燃起来,玉扇一合,命令所有金吾卫收起兵刃:“放了本王的侧妃,或许你和时沭还有条出路。”
时韫挟持江绾绾步步逼退着廊下,他与崔黎曾约定在此处埋伏了无数的雷火弹。
他往后退一步,大军就逼近一分,紧着听着马蹄声嘶鸣之声,众人露出一丝怯意。
又在此时,无数雷火弹冲天而出,无数逼近的金吾卫被金光冲飞,自动分散开来,自动为时韫腾出一条出路。
两只骏马在团团烟雾之中冲着二人奔驰而来。
时沭露出笑容,撒开腿迷雾中,扯着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赶紧骑上,还不忘督促时韫快些离开。
雪驹稳稳停在时韫的身前,他侧身跃上,马匹在周围四乱的不安中抖着马蹄,以兽性的直觉都在预示此地不宜久留。可时韫单手攥着缰绳垂首不知再思索什么,最后江绾绾眼见重甲都要围上来之际,声音发了狠,细声道:“快走!”
霎时,时沭看见时韫修长的五指扼住江绾绾,冲着迷雾后的时溟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没想到你还有些用处,若不是太子殿下今日保你,我一定会一根根碎掉你的骨头。”
时溟:“放开她!”
这杀人的掌法差点将时沭吓得够呛,还以为他过河就要拆桥。可细看江绾绾的神色,不畏反有暗爽,这是傻了吗?甚至还不由分说地仰头凑近时韫俊冷的下颌,不知说了些什么。
时沭皱着眉头,这其中定有古怪。细想之下,才发现时韫是故意应是做给金吾卫还有时溟看的,二人之间闹得有越难看,江绾绾才越不会被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