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 骗来的夫君多短命 - 淞子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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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江绾绾近日体质不错,能吃能睡,身体康健得很,也许是那迷香的分量有意少下了点,江绾绾没过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眸,见时韫半蹲在时沭前面,严声逼问着:

“时沭,告诉我,当年北寒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是谁暗自和南蛮通渠?”

时沭:“如今父皇身骨不如从前,太子时溟把持朝政,这也许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胜则称王,败则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你确定想好了?”

她靠在墙沿之上,怕自己听不真切,上身还微微朝着声源略微倾斜,哪想时韫就像是背后长眼一般料事如神,一记冷眼就扫到了正在狗祟合眼偷听的江绾绾。

时沭不明所以,问道:“怎了?”时韫的余光已然停留在女子的清丽的面容上,不知是否是因为有些紧张,微微颤动的软睫出卖了主人,他扬起下颌:“只是隔墙有耳,这里也许还藏有东宫之人。”

装睡的江绾绾立马听懂时韫的言下之意,又怕被时韫拿迷香再晕一次,只能不动声色地继续装睡,以肉眼不可查的速度慢慢往后退。退到听不清人声,时韫这才冷然讲道:“继续吧。”

时沭也很是不喜时韫那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兄弟三人就属他和时溟鬼点子最多,苍白的骨节抓着铁栏,接下来的话很可能讨来时韫的一顿毒打,他惜命地缩了缩脖子,提前打好预防针:“时韫,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能保证不会动怒,不会伤我。”

见时韫面色阴沉很是生硬地应下,时沭这才略微有些安心:“当年北寒之事,我是受了时沭的蒙蔽,他的心机简直太深!是他怂恿我去杀你!”

六年前,寒夜。

那夜,时沭已然安然在府上听曲品茗,左拥右怀,有江南美人作伴。人生极尽得意之时,府内悄无声息地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就来下人都未提前通传。

时沭被饶了性子正欲发火把所有人都责备一圈,那人解开还沾着雨水湿意斗篷,时沭这才看清来人是太傅季安和,深更半夜来他府邸,想也是有要事。

见左右的名妓低首离开后,季安和挑明来意,将一封淮安王和南蛮暗通的信件甩在时沭面前:“淮安王和南蛮暗中勾结,殿下这许是你立功的好时机,臣今夜是特意来给殿下献计并投靠殿下。”

时沭笑了笑,挑起一个葡萄囫囵丢入口中:“我一个闲散王爷,太傅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那夜,时沭第一次拒绝了季安和。紧接着听闻宫中传来风声,陛下因伤及肺腑,群臣劝陛下早立国本,此时宣德帝膝下三子,长子时溟,次子时沭,三子时韫。

朝野动荡不安。

时沭也趁机动了心思,季安和所言不无道理,只要这段时间在民心上胜过时溟和时韫,这金銮御座便是他的。

可今日汴京风平浪静,无风无浪,倒是没有给他起势的机遇。

三日之后,他又召见了季安和,几番试探下来确定他是有意来投诚自己之后才终于放下戒心,时沭开门见山道:

“此信件为真,确定能定下时韫的罪?本王可不容有任何闪失,落一个为争帝位将至亲关押入监察司的罪名。”

季安和:“千真万确。”

时沭应下:“好。”

季安和好似有些难言之隐:“殿下,北寒开战,时间已经不够三司细细查证,万一战事有变,亦或者是淮安王得胜归来,朝臣最是见风使舵的定会纷纷声援淮安王。倒是淮安王既安定大周得万民敬仰,又手握中军,这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

“唯有先下手为强,先斩后奏。”

时沭有些慌了,跌坐在罗汉蹋上,弯起一膝盖:“你这是让我直接暗杀了时韫!可时韫好歹乃我胞弟,幼时一起长大,我如何下得去手?”

季安和笑着将匕首递到时沭的手心上:“非也,殿下莫有负担,这是罪臣时韫,是通敌卖国的罪人,万民得以诛之,殿下这是为民除害。”

许是这话让他的恶行粉饰上一层为解天下苍生的无奈,时沭做得心安理得了许多,派遣上医阁中的人前往北寒毒杀时韫,却阴差阳错地寻到了江绾绾的父亲。

待汴京中传来时韫战死北寒的消息后,时沭胆战心惊了好几日,夜间都要掌灯才敢入睡,生怕时韫的鬼魂前来索命。

待他以为风波过去,可以进宫上参时韫通敌卖国之罪时,他却发现白玉长阶上时溟和太傅季安和并肩而行,有说有笑。

那一瞬,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季安和不是来投诚自己的吗,怎么转头就入了时溟的幕下,还是说季太傅本就是时溟的人?

紧接着,金銮殿中几道细长的传音一阶阶传入他的耳中:“长子时沭,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

时溟受着文武百官的大礼,缓步走下,温声说道:“多谢皇弟,我才能入东宫。”

时沭怒目圆瞪,这才察觉自己中了计,成为了时溟手中的利刃。

时溟从未把自己真正纳入眼中,或许觉得他不足为惧,从始至终,想的都是如何用他除掉最大的威胁,淮安王时韫。

他很想揭发眼前的伪君子,可他无力为力,自己与他同乘一船,甚至谋杀皇弟的把柄还被时溟撰在手中,到时若反咬一口是他设计陷害时韫,自己讲用无来日。

许是对他的惩罚,自己只能一辈子时溟之下。

黑暗滋生罪恶,许多见不得光的污秽之物在悄然沿着裂缝爬行。

“自始至终,都是时溟在利用我,李太傅也是他的人现在更是把她嫡女季晚眠嫁入东宫,二人心思极为歹毒,恐怕那暗通南蛮的信件根本就是时溟伪造的。”

时沭还是畏声地讲完了,他不是观察着时韫的神色,见他虽眸光幽暗,但面上没有多余的神色。他也第一次佩服时韫,听闻此事还能如此淡然,淡然地好像忘了他每至深夜撕心裂肺的痛楚,忘了从万骨堆里爬出来的恐惧。

他现在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倾听者,听着说书人娓娓道来那些肮脏和不堪。

可就在此时,他的脸颊就狠狠辣了一记耳光,紧接着右脸又挨了一道,虽力道不大,可是从下到大,母妃、父皇都从未打过他,时韫....不,江氏!她何时醒的!她怎么敢的!

时沭怒了:“江氏!你怎么敢的!这是我跟时韫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教训。”

“再说,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时韫分开二人厮打的二人,发扼江绾绾的手腕,强制将她的掌心钳制在他的眼前,嗓音听上去含了愠意:“够了。”

江绾绾双眸蓄着珠泪,又凝着时沭躲在时沭之后小人得志的神情,捂着脸,冲他挑着眉眼:“你我二人虽然都背叛了时韫,但我和他生来留着相同的血脉,血浓于水,这份兄弟情,你是万万比不上的!”

“时韫能饶我一命,不一定能宽容你!”

江绾绾低垂着,有些哑了声:“我只是气不过...想为你...”

“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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